院子里,在那棵開滿粉色桃花的桃樹下,俞寒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陰沉的目光盯住閣樓的方向。
一陣腳步聲向起,王嬸端著一盆水從閣樓一樓的大廳里走了出來,看到王嬸,俞寒臉上的表情瞬間恢復如常,他看著一臉笑意的王嬸,擔心地問道「王嬸,宮主怎麼樣了?她還好麼?」
王嬸微微一笑,道「是俞護法呀,你放心,宮主好好的,母子平安!」說到這里,王嬸仿佛記起了什麼似的,又道「對了,宮主現在身體很虛弱,俞護法,你精通醫術,給宮主開點補氣血養神的方子罷!」
俞寒手一顫,臉上幾乎變了顏色,他底聲道「是個男孩?」
王嬸以為他在高興,便笑道「是呀,孩子長得與宮主很像呢!」說到這里,王嬸忽然一臉遺憾,又壓底聲音道「唉,如果現在老宮主還在,她一定很高興」
俞寒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道「現在老宮主在泉下有知,也會為宮主高興的。」
王嬸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是呀,唉,俞護法,你也太寵宮主了,這親事說不成就不成,現在孩子都出世了,真不知道宮主怎麼想的好了,我就不與你多嘮叨了,你快點上去看下宮主。」說完,完嬸便端著水盆轉身離去。
整個凌霄閣的人,除了俞寒自己,張鳳與憐兒,所有人都因為張鳳孩子的爹是俞寒,更是因為他們的親事突然取消而莫名其妙,不過,既然是張鳳自己的意思,所以眾人雖然莫名其妙,卻也不敢多問,只是王嬸在凌霄閣的地位比較特殊,所以才偶爾說上幾句。
俞寒看著王嬸遠去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然後大步向閣樓走去。
寢室里,憐兒小心地把包裹好的孩子放在張鳳身旁,然後開始收拾起來,一道黑影出現在她面前,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俞寒,她戒備地後退一步,身體擋在床前,靜靜地看著俞寒。
俞寒忽然微微一笑,對憐兒道「憐兒,宮主還好麼?」
憐兒表情僵硬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得知俞寒騙張鳳後,她對他已經不能再像過去那般隨便了,雖然她仍然愛他,但是,她不再相信他,听張鳳說,她身上的毒是他解去的,但是,她對他卻始終不再信任。而且,俞寒是她心里的痛,她對他的感情,令她感到痛苦。
俞寒看出了憐兒眼中的戒備,他並沒有上前去看孩子,而是漫不經心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張鳳一眼,然後對憐兒道「憐兒,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說完,便轉身走出了寢室。
憐兒咬了咬牙,遲疑地看了張鳳一眼,見張鳳仍然在熟睡,她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跟著俞寒走了出去。
來到清靜的走廊里,俞寒站住了,他忽然轉過身,雙手搭在憐兒的雙肩上,柔聲問道「憐兒,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你所中的毒是我下的?」
憐兒被俞寒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嚇了一跳,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她不自然地掙月兌俞寒的手,別過臉,道「俞大哥,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好麼?」
而俞寒卻不讓她逃避,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沙啞著聲音道「憐兒,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騙了宮主?我是騙了宮主沒錯,可是,我真的沒有對你下毒,而且,」說到這里,俞寒頓了頓,雙目緊緊盯住憐兒那微紅的臉,繼續道「而且,我現在已經想開了,過去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宮主她心里沒有我,我以後再也不會強求!憐兒,我知道你一向喜歡我,以後,以後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憐兒只覺得轟的一聲,心中有一根玄在瞬間斷裂,她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著俞寒,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她那清秀的臉頰滾落,她緊咬住唇,壓抑住那欲沖口而出的哭泣聲。
俞寒唇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忽然把憐兒擁進了懷里,道「傻瓜,你哭什麼?」
憐兒強忍住心中的酸澀,她輕輕推開俞寒,顫抖著,哽咽著聲音問道「俞大哥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俞寒臉上仍然掛著溫柔的笑意,只是那抹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他伸出有點冰涼的手,為憐兒拭去臉上的淚水,道「這自然是真的,憐兒,等宮主身體恢復,我們就成親好麼?」
在這一瞬間,憐兒只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去,那麼多年的暗戀,那麼多年的黯然心傷,在這一刻,統統變得有價值了!她從來不敢奢望,能夠與俞寒有成親的一天,現在听到俞寒主動提出來,她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如果這是夢,那麼,她寧願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
憐兒伸出有點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俞寒那俊美的臉頰,手掌觸及那溫暖的氣息卻如此真實,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憐兒再次喜極而泣,淚流滿臉。
沉浸在巨大喜悅中的憐兒沒有發現,俞寒那雙猶如深潭一般的黑眸深處,有著化不開的冰冷。
一個月之後。
今天是張鳳生下孩子滿月的日子,也是俞寒與憐兒訂親的大喜日子,凌霄閣里一片熱鬧,人人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
在閣樓的寢室里,張鳳一身潔白色的衣裙,正坐在梳妝台前,一位凌霄閣里的小丫鬟正在為她麻利地梳著發鬢。憐兒抱住孩子在一旁逗弄著,一張清秀的臉,掩不住那滿心的喜悅之情。
憐兒滿臉喜色地把孩子抱到張鳳身旁,笑著問道「小姐,你怎麼還不為孩子取個名字呢?」
張鳳听了憐兒的話,心里微微一怔,是啊,孩子已經一個月大了,是該為他取個名字了,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取什麼名字好呢?不知道為什麼,張鳳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那個在夢里見過無數次的紫衣神秘男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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