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只見沉睡的凌洛紫已經醒來,正被一個伺候在寢宮里的宮女逗弄著,看到張鳳回來,眾人向張鳳行了個禮,然後退到一旁。
張鳳沒有理會眾人,她徑自走到凌洛紫的搖藍旁,看著對她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的凌洛紫,只覺得心中一酸,一滴晶盈的淚珠悄然劃落臉頰。
也許是感覺到了張鳳那悲傷的心情,剛剛還一臉笑容的凌洛紫卻突然扭動了一下小小的身軀,放聲哭了起來。
張鳳心中酸澀,她輕柔地抱起大哭的凌洛紫,把他那小小的,軟軟的身軀緊貼在胸前,但是,在她懷中的凌洛紫卻仍然大哭不已。
站在一旁的宮女見了,有點心疼地皺了皺眉,然後走到張鳳身旁,小心地道「娘娘,大皇子估計是餓了,是不是先讓奴婢把大皇子抱去找女乃娘?」
張鳳見凌洛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便把凌洛紫交給那位宮女,小心地吩咐了她幾句,便讓她抱住凌洛紫走了出去。
憐兒見張鳳悶悶不樂,便走到張鳳身旁,輕聲道「小姐,那個香鈴公主不懷好意,她是要破壞你和皇上的感情呢!你不要理會她便是了!」
張鳳秀眉緊蹩,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憐兒,她雖然不懷好意,但是,她說的又那一句不是實話?現在他還不曾選秀,只是因為他登基不久,又踫上國內戰亂,所以才耽擱下來,若是過些日子,還不是一樣選秀麼?」
憐兒底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道「小姐,奴婢覺得,那個香鈴公主雖然令人討厭,但是,她有一句話還是比較對的,在整個大周國,又有幾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況,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三宮六院是免不了的,所以,小姐你」
張鳳不待憐兒說完,便打斷她的話,道「憐兒,你不要說了!」
憐兒欲言又止,見張鳳表情不對,咬了咬唇,終于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憐兒的意思,張鳳又怎麼會不懂?但是她不想再重復母親悲劇,不想再走母親曾經走過的路,雖然她比母親堅強,但是,這若要她留在這深宮大院里,終日生活在與其他嬪妃爭寵的水深火熱之中,那麼,她寧願離開!
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是愛他的,這一點,她不想否認。但是,她也不否認,她對他的愛,是過去留在她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一切,卻沒有忘記對他的愛。
她會跟他回宮,除了被他的愛感動之外,就是不想騙自己,還有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凌洛紫!可是,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股復雜的,莫名不能釋懷的恨意!而她卻不知道這股恨意從何而來……
御書房,周慕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靜靜地坐在龍案後,聚精回神地看著手中的奏折。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位小太監走了進來,對周慕輕聲道「皇上,楚國香鈴公主求見!」
周慕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有點不悅地對那位小太監道「說朕不在!」
那位小太監還來不及回話,書房的門就再次被人推開,只見香鈴公主盛裝打扮,風情萬種地走了進來,對周慕嬌聲道「慕大哥哥,你怎麼可以騙香鈴呢?」
看到香鈴公主自作主張,走進御書房,周慕不悅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公主不在怡香宮好好歇息,到朕的御書房來又是為何?」
香鈴公主那艷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妖媚的笑意,她快步走到周慕身旁,嬌嗔道「慕大哥哥,香鈴來到你們大周國已經有好幾天了,慕大哥哥卻天天忙著朝政之事,從來沒有去怡香宮看過香鈴,難道,現在連香鈴的面也不願意見了麼?」
香鈴公主終究是楚國的公主,就算周慕再討厭她,也不得不敷衍她,所以,周慕看了香鈴公主一眼,緩了緩語氣,道「公主是要出宮麼?那朕就讓人陪公主出宮游玩罷!」
香鈴公主卻微微搖了搖頭,整大一雙如水一般的眸子,看著周慕,道「若是慕大哥哥肯陪香鈴去,那麼香鈴自然是歡喜得緊,只是,若是旁侍衛的話,那就不必了!」說到這里,香鈴公主頓了頓,又微微一笑,道「今天香鈴來,只是想請慕大哥哥今晚能夠陪香鈴一起用膳罷了!慕大哥哥,你不會拒絕香鈴罷?」
周慕微微皺了皺眉,今天是張鳳回宮的第一天,他已經告訴張鳳,晚上會陪她用膳,又怎麼能夠言而無信?
想到這里,周慕正想出口拒絕,而香鈴公主不等他拒絕,又道「慕大哥哥,你是大周國的皇上,香鈴是客,難道慕大哥哥連一個接風宴也不肯答應香鈴麼?香鈴也不是不知趣之人,既然慕大哥哥已經有了正妃娘娘,那麼香鈴對慕大哥哥也就不會再有非份之想了!只是,今天晚上,就當慕大哥哥陪香鈴最後一次罷,明天,香鈴就會回楚國去了,還望慕大哥哥不要拒絕香鈴!」
周慕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香鈴公主對他的心思她又豈會不知?現在香鈴公主能夠主動提出回國,這正合他意,晚上,這場宴就當是送她回國的辭別宴罷!
酈宮。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夜色,在悄悄到來。
寢室里,張鳳正坐在軟榻上沉思,憐兒手上奉著一些點心,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凌洛紫,小聲對張鳳道「小姐,皇上可能因為政事耽擱了,你先吃一點點心罷?」
張鳳微微搖了搖頭,她那里有心思吃東西?她在等他,她心里有很多疑惑要問他,香鈴公主的到來,令她的心里有點忐忑不安,她一向淡然的性格,既然因為他而變得心神不寧,難道,她真的是像香鈴公主所說的一般,是因為嫉妒麼?
張鳳看了一眼滿臉擔心的憐兒,不禁在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若她不是因為孩子,因為自己心中對周慕糾纏不清的感情,而同意跟他回宮,那麼,也許她就沒有那麼煩惱了!她怎麼會那麼糊涂,忽略了他是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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