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風深深看著睡過去的江夢兒,手扶上她的小臉。溫柔撫模。
「瘦了……」他喃喃開口,滿是心疼。
江夢兒受過兩次手術,流了很多血,清瘦了不少。可是,夏易風又豈會比她好。受傷的人是她,流血的人是她。可每天陷入瘋狂的人卻是他。她失血過多,他輸血給她,一袋又一袋,江夢兒的血型是難見的o型rh。他偏偏也是o型rh。夏易雲本來也想輸血,可是一化驗卻是a型rh。
他不要命的強硬命令沈之朔不停的抽自己的血。兩張病床緊挨,透明血管里暗紅血液從他身體輸進她的身體。那種不屬于她的灼熱液體,甚至曾不易覺察的燒痛了她。
只是她昏沉,她頭痛,她睜不開眼,她沒有力氣。只想就這樣睡過去。那種灼熱是她僅剩下的最後感覺。
「哥,你也瘦了不少。」夏易雲看的心酸。如此深愛,怎樣才能負荷。
他卻問沈之朔︰「她何時才會醒來。」
沈之朔回答他︰「什麼時候醒來都可以。被催眠的人會听從催眠師的召喚而隨時醒來。如果催眠師想讓一個人沉睡,那麼那個人就會一直昏睡不醒。」
他听完點頭。放開她的手,小心翼翼放進被子。掖了掖被角。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站起,對幾個人說,我去睡覺。
夏易風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洗了個澡,刮掉漫長的胡渣,理了凌亂的頭發。換了干淨的衣服。他走進江夢兒病房的時候,幾個人已在等他。他們幾個也好好的補了一覺。看起來精神抖擻。
「大哥,把夢兒催醒吧。」顧少陽詢問。
他點頭。
沈之朔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走到江夢兒床前,蠱惑的聲音低低傳來︰「夢兒,往前走,往前走,慢慢的……」
「找到出口……慢慢的……打開你面前的那扇門……走出來……」沈之朔的聲音帶上了一種魔力,眼楮緊緊盯著江夢兒閉著的雙眼。
仿佛施了法術般的聲音如同魔音入腦,顧少陽只覺腦袋一陣昏沉。旁邊的程漠握住他的胳膊,略微一使勁兒。顧少陽被拉了回來。
「醒來。」沈之朔擲地有聲。下一秒,江夢兒緊閉的雙眼張開。眼神空洞的看著房頂。
「夢兒。」沈之朔喊。「看著我。」
江夢兒隨著他的話照做,看向沈之朔。
「睡了一覺,感覺好嗎。」沈之朔輕聲問著江夢兒,剛才黑如墨的眼楮退去了蠱惑,回復清明。拿起眼鏡戴上。漂亮的眼楮被遮住大半。
江夢兒微微晃了晃腦袋,她睡的好好。好久沒睡的這樣好了。她覺得自己去到了另一個世界,花香撲鼻。她喜歡那里。
有人握住江夢兒的手。是夏易風。她笑了開來︰「叔叔。」然後定定一看,驚呼︰「你怎麼瘦這麼多。」
夏易風看著她沉默。她被他看的心髒亂跳。不自覺舌忝了舌忝唇。
「餓不餓。」他終于開口。
嗯?她睜大眼楮。隨即點頭。「很餓很餓,我可以吃下兩頭牛!」
他消瘦的臉起了笑容。隨即把她緊緊擁在懷中。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顫抖。微微的。
可是他的聲音平穩無波。
「想吃什麼。喝點粥好不好。」
沉穩男聲從頭頂傳來。她回抱他。好。他的叔叔,一直寵她愛她的叔叔,那樣堅強沉穩的叔叔。
只是,內心那一縷淡淡的若有所失還是纏繞著她。她總覺得自己欠了他什麼。欠了他什麼呢?她不知道。也想不起來。只感覺又沉重又虛無。
熬得軟糯香甜的大米粥,江夢兒喝了整整一碗。喝完,還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可是夏易風卻不肯再讓她喝第二碗。她剛醒,不能吃太多。可是她不依,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沒什麼事。她也覺得奇怪,做了兩次手術,流了很多血。可是醒來卻精神不錯,身體流淌的血液也仿佛比以前有力溫熱。她覺得很有精神,胃口也好。
他不忍她餓。卻還是不準。她生了氣被子蒙住腦袋不理他。他就在旁邊哄。對著被子里的小人兒講故事。她笑的在被子里亂抖。卻依舊不肯出來。
看著床上縮成一團不停抖動的被子。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笑。于是他也笑。笑的無比寵溺。
等她終于肯出來。才發現天已黑。他才準她又喝一碗香甜的粥。里面加了些許白糖。不多,卻甜滋滋的。喝第一口時,那甜味兒隨著味蕾傳入全身。甜的讓她的心,快速動了一下。
他還是只準她喝一碗。喂下她最後一口粥。他放下碗,卻看見她舌忝了嘴唇後嘴角上方居然出現了一粒米粒。他伸手,卻停在半空中。遲疑著低下頭,靠向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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