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和夏易風之間,她竟覺得,無力回天。主是否能赦免她,赦免她的不貞,赦免她的不懂愛,赦免她的,曾經遺忘。
「顧叔叔,我要回國。」來不及了,她怕來不及。話音未落,她已牽著顧少陽的手往外飛奔。
現在出發,到達中國也是半夜時分,可是天亮,就是他和蘇小星結婚的日子。如果他們結了婚,她就再也無一星半點兒的希望了。
她要去找他!
夜。
夏易風手中的酒瓶已經空了,滿屋子煙霧彌漫。明天是他結婚之日,他不打算辦婚禮。原本想著,和蘇小星去領個結婚證即可。可是下午下了班,他才突然想到,他怎麼和蘇小星領結婚證?
他和江夢兒,已經領過了。夏易風笑了一聲,原來他夏易風已經結過婚了,他早已是個已婚男人了。
已婚男人?他又笑起來,低頭看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據說那根手指有一根血管直通心髒,所以戴上戒指後,叫做‘心心相印’。
可是,他雙手空空,哪里來的結婚戒指?無名指根部,有一圈深深的,被戒指勒出來的痕跡。他戴了那枚戒指五年,和她舉辦婚禮之前取下來時,是那樣困難。
點燃一根煙,他忘情的吞吐,覺得心煩。明天該怎麼結婚?而她呢?她到底是和顧少陽去了美國。
他就知道,說什麼給他送飯,也只是送了一天而已。夏易風自嘲的想。
他只不過在她面前同蘇小星說了一會兒話,她就放棄了。她轉身離開,當時他站在她身後看她的背影,想知道她要贏回自己的決心有多大。
可是結果呢,她走的頭也不回。她如果肯回一次頭,就能看到身後的他。她如果肯回一次頭,看到他後撲進他懷里,緊緊的抱住他,他在那時,一定又會妥協了。
夏易風覺得心酸。狠狠的舒了一口氣,他企圖壓下苦澀。
十年了,她離開他一次又一次,他說什麼累了倦了,說什麼讓她滾,說什麼天空海闊,我任你遨游。
可是,可是江夢兒,我話說的再決絕。你只要肯努力一次,只要肯為我付出多一點,我就會沒有原則的一次次還要你。
哪怕,以後你會把我傷的更深。
指尖的煙燃盡了,已經燒到手指,夏易風依然緊緊捏著,放在指尖讓它灼熱皮膚。他怎麼,沒覺得痛呢?
窗外突然起了風,不多一會兒,一個閃電襲來,世界亮堂了一下。是要下雨了。果然沒有多久,雨滴就打了下來。
悶悶的雷聲在空中滾滾而來,樹葉嘩啦啦的被風吹響。指尖的煙頭徹底滅了,他扔了煙頭,重新點燃一根煙,慢慢吐出幾口煙圈。
眼眸一直盯著別墅大門,自她第一次離開後,他發覺自己就很愛看著大門,不知原因。他或許不是不知,只是不願意承認。
不願意承認,自己看向大門只是期望她的身影出現。夏易風,你別傻了。你現在應當做的事,就是和顧少陽打一個電話,讓江夢兒在電腦里的合同上簽字離婚。然後,他和蘇小星共結連理。
煙燃到一半之時,雨下的更大,風吹的更響。他眼睜睜的看著庭院內剛移栽過來的小樹苗被風刮斷,可憐不已的倒在地上。
凌晨三點鐘,距離天亮,不過還有三個小時。
他又抽了一口煙,眼眸淡淡的掃過大門,瞳孔猛烈一縮。
瓢潑大雨之中,那個縴細的身影似真似夢。江夢兒?怎麼可能會是她?她不是在美國嗎。
夏易風眯起眼楮,想要透過雨簾看的更清楚。那個捶著大門,微微蹦跳的人兒,他熟悉她的樣子。熟悉到,他們曾經融為一體,合二為一,成為一人。
佣人打著傘跑了出去,卻並不給她開門。是了,他交代過的,不許她進入夜氏別墅。沒他的命令,誰敢放行呢。
管家已經往回走了,許是要向他來報備。果然不到兩分鐘,響起了敲門聲。夏易風夾著指尖的煙,煙又一次燃盡,他靠向椅子內,沉默不語。
敲門聲響了幾下,便消失了。
他又重新點了一根煙,定定的看著門外的那個人。她好似很倔強,不願離開。佣人沒有辦法,遞了一把傘過去,她卻不肯接。
雨越下越大,滂沱雨夜,她從美國跑回來,是要做什麼?知道了他明天要結婚,所以特地跑回來的麼?
夏易風等手上的煙燃盡,又點燃一根。反反復復,等待煙燃到盡頭的時間。她是否會離去?
他甚至是有些自嘲了,以她的性子,如果他燃完十根煙,還不肯出去,她定不會再等下去。一定又氣的咬了嘴唇,轉身離去。或者,等明天不知腦袋哪根筋撘錯了,又會跑來對他關心。
這是他點燃的第十根煙。突然的,他閉上了眼楮。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中途他睜開眼楮三次,先看指尖的煙,卻始終不敢再轉頭看向大門口。
雷聲滾滾,風聲呼嘯,雨滴拍打著窗。夏易風終是受不了這樣的等待。他竟覺得,這一根煙的等待,竟好似比那過去十年漫長時光,還讓他難捱。
指尖的煙已快燃到盡頭,他眨了一下眼楮,放進嘴中狠狠的吸了一口。他被嗆了一下,一根煙,總算燃盡。
哆嗦著抬起頭看去,他莫名紅了眼眶。大門外的那個人,緊緊的抓著門上的鐵條。他看不到她的臉,卻能從她的身影中看出那抹濃濃的倔強。
現在是凌晨四點鐘。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管家再次來敲門,他抖了一子。站起身時竟腿軟。他是怎麼了?平日里幾瓶伏特加都不會醉,今夜只喝半瓶,竟醉了麼?
「有事?」打開門後,他淡淡的問。
管家看了一眼他穿戴整齊的衣服,似乎不像是剛醒來。
「先生,小姐她在外面已經站了快兩個小時了,您看,是不是讓她進來?」
「……讓她進來吧。」夏易風關了門。背部靠向門板,抬手緩緩解開自己的衣扣。
管家疾步的跑過去開了門,江夢兒走進客廳,全身濕透,冷到牙齒打顫。
「小姐,我去給你拿套換洗的衣服。」老管家不忍見她這樣。
「我叔叔呢?」江夢兒不想換洗衣服,不想在這里浪費一分一秒,她只想見到他,同他說那些隱埋了七年的秘密。同他說,你愛了我十年,我也是。
夏易風下樓的時候,已經換了睡衣,頭發微微有些滴水。原本往後梳去的發絲貼在額頭上,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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