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有點可笑,他把那個房間讓給我住,每晚都到房間里對我說晚安。說完晚安,他就讓我出去,自己待在你的房間里直到天亮。第二天我趁他上班偷偷溜進去,桌上你的畫冊里,有十幾張白紙上,全是江夢兒這三個字。每個字,他都描繪了一遍又一遍。」
「別再說了……求你……別再說了……」江夢兒哭著大喊,她不要再听了。為什麼蘇小星要在這個時候對她說呢,她已經夠痛苦了,為什麼又來加深她的痛苦呢?
蘇小星閉了嘴。蹲在地上的女孩那樣傷痛,她于心不忍。還有夏易風,和他相處不足一月,竟也許多次的為他紅了眼眶。
他那樣的人,也有如此的情深。可她定要說下去,這些天來她和夏易風的相處時光,不向江夢兒訴說,地上的這個女孩怎懂得如何愛他?
她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究竟為何到了這一步,只是自我感覺,江夢兒不懂得如何去愛夏易風。
「他口中說著會忘記你,說著要往前走下去。可他卻總是停滯不前,往前邁一小步,下一秒,他就會後退十步。你們兩人的婚紗照我看了。在三樓的房間,他把門鎖的緊緊的,有一次他不在別墅,我偷偷的拿了鑰匙打開門進去看,牆上,掛滿了你們兩人的結婚照。你們真般配啊,他居然肯向你下跪求婚,他抱著你旋轉,你們深情的對望。可是,他隨身攜帶的一張照片恐怕你都不知道。他的上衣口袋里,永遠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幾歲的小女孩。」
江夢兒猛然停止哭泣,她紅腫著眼楮,抬了頭看蘇小星。
「幾歲的小女孩……是不是我……」
「當然是你。除了你,還能有誰呢?他似乎從未跟你說過他有那張照片,我也是偶然才發現,有一天深夜,他坐在後花園里發呆,連我走近他都沒有發覺。我站在他身後,看到照片上的女孩歪頭笑的可愛,眼楮彎成月牙,笑容頑皮又淘氣。他總算發現我站在他身後,卻沒有一絲慌張。我問他這照片很久了吧,他想了一會兒才說,有十年了。然後他讓我去睡,自己在後花園等到天亮。」
照片,又是照片,他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拍了多少她的照片。而她竟然從來不知。而她,同他生活十年,手機里只有一張他的照片,還是他模糊不清的側影。
蘇小星話已說盡。
「夢兒,我跟夏易風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除了你,他再也不會愛上別人。我要走了,打算完成大學課程。他跟我說,讓我好好念書,以後的路才好走。我記得我在那時問了他一個問題,夢兒怎麼沒有上完大學課程。他沉默了好久才低聲說,因為有他。你只需要一派天真,而我,才是需要自己努力往前走。」
蘇小星走了。江夢兒蹲在地上,腿腳發麻。她想要回去找他,蘇小星看似是要退出。這樣的希望,讓她迅速的站起身來往回跑。
她跑的氣喘吁吁,用手拍門。佣人開門後她從庭院穿過,跑進客廳。客廳沒人,她又上了二樓。
他的臥室里,江夢兒推開房門站在門口喘氣,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想來,他剛剛也是看見她又回來了。
「叔叔。」她動了動嘴唇,無聲的喊。
夏易風閉了一下眼楮,轉過身。對上她紅腫的眼眸。
「你還要不要我?」江夢兒依然無聲。
夏易風閉眼想了一會兒。有些悲涼的說︰「我們需要時間。」
江夢兒懂了。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們兩人立刻重修舊好,根本無法回到從前。太多的隔閡,太多的誤會要消除,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江夢兒舒出一口氣,露出一個勉強的笑︰「那我先回去,我們兩個人,都好好想一想。如果,如果你還肯要我,就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要我了,就不用再告訴我。叔叔,我等你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如果你要我,就來告訴我。如果你不再聯系我,我也就不再聯系你了。」
她給他們兩人一個期限。這個期限不能太長,每一分鐘對她來說都是折磨。在兩個人都沒辦法走下去的時候,或許這樣給彼此一個空白期,讓兩人都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是否還能在一起。
夏易風同樣舒了一口氣。還好她並沒有逼他,他太需要時間來冷靜冷靜,重新問問自己的心,她背叛自己三次,他要不要承受風險,還把她留在身邊。
「你回去吧,我要去上班。」夏易風動了身子,走到床邊拿起西裝外套淡淡道。
江夢兒看看他,听話的轉身就走。剛下樓,身後傳來他的腳步聲,然後,她的手被另一只手包裹了起來。
江夢兒訝異的看著他。他面色平靜,直直的看著前方。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在她眼里那樣和諧。
江夢兒緊了緊手指,他也同樣。突然,她的心里就如六月暖陽,掃去一切陰霾。
「叔叔,你要帶我去公司嗎?」
「把你送到路邊,自己搭車回少陽的別墅。」夏易風面無表情。
江夢兒又失望起來。她以為,不用再等一個星期,以為他現在就做出了決定。車子開出別墅,江夢兒試圖跟他說話,他卻一聲不吭。
在一個路口他停了車。江夢兒伸手去握他的大手,咬咬嘴唇,她側過身子想要給他一個吻。
夏易風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沒有拒絕她的吻,她的嘴唇軟軟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她的身體一直都帶了好聞的體香。
「我等你。」江夢兒在離開他嘴唇的那一秒無聲說。然後,她快速的遠離他,打開車門離開。她走的頭也不回,盡管很想回頭,可她告訴自己,一個星期後,他一定會來找她。
我等你。夏易風回味著這三個字,目光淡淡的。直到她坐上了出租車離開,才收回目光發動車子。
他等她十年,如今換來她的七天等待。江夢兒,你到底有多幸運。夏易風苦笑一下。我竟然,還是想要你。
胸腔里的那顆心都已經被你傷到鮮血淋灕了。那顆心被你傷到幾乎快停止跳動了。可是,哪怕我要再一次受傷,哪怕你還是在耍我。我都還是貪戀了你在我身邊時的那些溫暖。
滿腔愛意,如若沒有你,我該給誰。我找了蘇小星代替你,可她走不進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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