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月听完洛兒的話後,高聳的雙肩頓時耷拉了下來,她悶悶的道︰「不帶這樣糊弄人的啊。」好不容易讓她逮到個出去玩的機會,卻沒想到……
自從上次桃花山一游之後,她可是在梅院老老實實的待了快有半個多月了,在不出去的話整個人都可以發霉了。
可是,一想起上次因為她的任性貪玩,害得洛兒被責罵不說,就連福伯都受到了家法……
但是老天爺啊,人家真的快悶得不行啦。究竟是自己的自由重要些,還是別人的安危重要些呢?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後者比較重要些。
想到這兒,梅若月低下了懊惱的小腦袋,萬般無奈的坐了下來。
洛兒站在一邊注視著梅若月面若桃花似的嬌顏,從最先的欣喜在到後來的頹靡,花瓣兒似的唇瓣此刻也微微的嘟了起來,這倒叫她有些于心不忍了。
可是又能怎樣呢?雖然她無權阻止小姐隨便的出門,亦不能慫恿她干什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洛兒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小姐一听說不能出門,心情居然會跌落得如此之快。
難道女孩兒真的可以三天兩頭的往外跑嗎?還是小姐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受到了什麼創傷?
思來想去,洛兒的心里還是偏向了自家小姐,真的被撞壞了腦子這一滑稽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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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晚風輕輕吹拂著虛窗,浩瀚的夜空中點點繁星,似芽兒的明月當空照耀著寂靜的胤夜大地上。
用罷晚膳的若月臨窗而望,玉指輕托香腮,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覆。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眼簾下由于睫毛的輕覆,投下兩道深深的陰影。
又一陣微微的暖風拂過,若月無聊至極的抬起了眼眸,清泉一般的眸子散發出淡淡的憂緒。
腦海里突然的出現了‘連赫長卿’吟詩漫步的樣子,在那白雪皚皚的桃花山里,他就像那飄渺山林中不食煙火的精靈一般,不但走進了她的視線,也走進了她的心房里。
‘吱呀……’一聲打斷了梅若月的遐想,她轉頭看去,只見洛兒手持一盞紗燈步入房間︰「小姐,您怎麼不點個燈呀。屋子里黑漆瞎火的,奴婢還以為您已經歇下了呢!」洛兒說著,將紗燈置在方桌上。
紅燭浮暗,一下子點亮了精致素雅的古典閨房。
若月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因為洛兒的到來而轉變,她慢慢的轉回頭去,對著空中的明月輕輕的呢喃著︰「疏影輕斜水輕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柔光中,長長的睫毛好似那風中的羽蝶兒的靈翼一樣撲閃了幾下,最終隨風凋零了一般覆在眼瞼下。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洛兒走到若月的身邊,輕輕的喚道。
梅若月緩緩的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哎,沒什麼。」
洛兒不禁蹙起秀眉,小姐這是怎麼了呢?自從小姐身體恢復了之後,可是頭一次流露出像今天這麼憂愁的情緒呀。難道是……
她不禁想起梅若月剛才低聲的呢喃,疏影輕斜水輕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難道是跟連赫公子有關?
難道咱家的小姐芳心有所動?想到這兒,洛兒笑了︰「小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位公子?」
「什麼公子?」
「疏影輕斜水輕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那。」洛兒掩唇笑著說。
「死丫頭,瞎說什麼那。」若月吹彈可破的嬌顏上頓時浮出兩片晚霞似的抹紅,笑罵著。
「噢?難道不是!那讓洛兒好好猜猜,不是那位公子的話。難道會是……」
「是是是是,是什麼是啊。張三李四,還是王二麻子!」
「噗哧……」洛兒看著梅若月羞憤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明明就是在偷偷的想人家了,還偏偏裝作沒有的樣子,想想又覺得好笑。
「死丫頭,你還笑!」此刻的若月只感覺到自己的臉像被燙著一般熱起來,她用力的‘哼’了一下︰「不跟你玩了。」
「小姐,小姐,我錯了,洛兒錯了嗎。」洛兒嘴上這樣說,但是臉蛋兒上的笑意卻並沒有退卻。
「到底是什麼這麼好笑嘛!你在這樣笑著看我,我我我……我要生氣嘍。」若月嘟著嘴,佯裝真的生氣的樣子。
「洛兒笑的是,人家公子根本就不是姓連,而是復姓連赫。而小姐您,一直稱呼人家連公子……哈哈!」
啊,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那日在桃花山她一直叫他‘連公子’的時候,他好像有點想笑的樣子,但到底還是忍住了。怪不得洛兒當時也在一個勁兒的朝她擠眉弄眼的,現在想來,那可真是糗大了呢。
「噢,你個死丫頭,既然眼睜睜的看著本小姐出丑,現在居然又來笑話我。看我怎麼教訓你。」若月說著,來到洛兒的身邊使勁的咯吱著她洛兒,一邊‘教訓’著一邊說︰「叫你以後在笑話我,叫你以後在笑話我……」
「小姐,小姐……洛兒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哈哈。」洛兒大笑著躲避著。
在洛兒一再的‘哀求’,並‘聲淚俱下’的保證下,這才放過教訓她。若月嘆息了口氣︰「唉,真無聊。」
「小姐,累了吧?那您早點歇息著,洛兒先告退了。」
若月擺了擺手,無聊到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待到洛兒關上房門後,她磨磨蹭蹭的往塌上爬去。
人生苦短啊,天色還早啊!
難道真要一輩子這麼坐吃等死的混下去嘛?那還不如干脆死掉算了呢,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啊。唉……
梅若月躺在舒適的小姐塌上,翻來覆去又那個輾轉反側。
羊羊數過了,水餃也念得差不多了,可是偏偏惱人的睡意就是不來找她。
她實在愁得沒有辦法,一下子坐起身來,對著外面大好的夜景獨自惆悵。
就在她放棄掙扎準備認命繼續睡覺的時候,腦海里突然閃出洛兒方才進房時說的一句話‘屋子里黑漆瞎火的,奴婢還以為您已經歇下了呢!’。
是哎,只要等下人們休息了,而她房間的燈也滅掉了,還有誰會知道其實她根本就不再房里呢!
想她梅若夏輕功是何其了得啊,想要掩人耳目的溜出去玩,又有誰會發現呢?想到這兒,梅若月一骨碌的從榻上翻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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