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朕為何不下跪!」胤禎允已經不再是齊環王了,是當今的天子了。所以他跟梅若月說話的口吻自然也變得趾高氣昂起來。
「哼。」梅若月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身旁跪下去並且恢復了神色的胤灝宸,露出了深深的鄙夷,她對著胤禎允狠狠的譏諷道︰「原來你就是胤夜的新皇帝啊,傳聞都說新皇帝為人陰險狡詐,亂殺無辜,殘害良民,嗜殺朝廷忠臣。這樣的皇帝,不配我梅若月下跪!」
她的這一席話出口後,胤禎允不怒反笑,閃閃的眸子里卻有著濃濃的殺意。心愛的柳貞兒的心里,裝的就是這個女人!想到這里,眼里的殺氣更濃烈了。
他淡淡的望了一眼跪在她身邊的胤灝宸,看來他們還真是一對有情人呢。他說道︰「四弟。」
「胤灝宸在!」胤灝宸回答道。
「你且站起身來說話。」
「謝皇上。」胤灝宸站了起來,俊美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的不滿的神色。
梅若月目瞪口呆的看著胤灝宸,幾日不見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這個殺人如麻的狗皇帝叫他起來,他就起來,甚至還道謝?
「朕問你,梅姑娘說朕亂殺無辜,殘害良民,可有此事?」胤禎允玩味的看著面前的人,口吻近乎聊家常。
「回皇上的話,區區刁民人雲亦雲,定是寧靖王看不慣皇上榮登大寶,心有不甘而故意散布的謠言。」
胤灝宸的話剛說完,梅若月緊緊的蹙起了黛眉,胤灝宸居然將全部的罪責推卸到胤風情的身上。她再次深深的看著身邊這個曾經與他山盟海誓的男人,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的那麼陌生,淡漠的話語無情的撞擊著她顫抖的心房。
胤灝宸的回答胤禎允非常的滿意,他扯著薄唇點著頭又道︰「那朕在問你,梅姑娘說朕陰險狡詐實屬小人之徒,還嗜殺朝廷的忠良之臣,可屬實?」
胤灝宸依舊是低著頭垂著眸,風輕雲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見他薄唇輕啟道︰「回皇上的話。此乃是寧靖王散布的謠言所致,他想借此機會擾亂民心。使得黎明百姓從心里懼怕皇上,從而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胤灝宸,你到底還是不是人?」梅若月听了這話差點沒有站穩住自己的身子,無論如何她也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胤灝宸的嘴里說出來的。可是鐵錚錚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胤灝宸的的確確的站在她的身邊,千真萬確的說出了那番話。
「那朕在問你,梅姑娘見到朕居然不下跪,還口出狂言污蔑聖上,並且對胤夜的王爺直呼其名諱。她,該當何罪!」
胤禎允陰沉臉龐,陰沉著眸子目不轉楮的注視著胤灝宸的神色,哪怕是一個輕微的蹙眉,一個輕微的驚愕。
可是,事實令他失望了。胤灝宸一點沒有為他的話所動,依然一副低眉順目,公事公辦的樣子,似乎身邊的女子與她並不熟悉。
胤灝宸抬起頭來,看著胤禎允,一字一句的說道︰「誅九族,殺無赦!」
梅若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顆曾經被暖暖的愛意包柔著的心仿佛瞬間破碎。清澈的雙眸頓時氤氳著一層迷霧,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被捏碎了的聲音。
這個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憐惜他的男人嗎?
這個還是那個在桃花山下,僅憑兩句詩就闖入她心扉的山中仙子嗎?
這個還是那個在湖底與她緊緊相擁,在山洞里對她許諾‘長卿憐月’的那個連赫長卿嗎?
那些美好的回憶重重疊疊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無情的催擊著她。
「胤灝宸,你看著我。」兩行清淚順著梅若月凝脂般的雙頰墜落下來,她沖著胤灝宸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叫你看著我,你還是胤灝宸麼?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騙我?我叫你看著我!」然而任憑她怎樣的哭喊著,胤灝宸依舊是一副低著頭,垂著眉的模樣,她的絕望與悲痛似乎都與他無關。
看著梅若月傷心欲絕的樣子,胤禎允心里有說不出的暢快。「四弟,那還在等什麼?」
「皇上有何指示?臣弟照辦便是。」胤灝宸這才抬起了頭來,但是他依然沒有去看一眼身邊傷心欲絕的女人,幽黑的眸子里察覺不出一絲的異樣。
「把這個大逆不道,誣蔑聖上的女子處死!」
胤禎允的話音剛落,只听到府邸里傳來胤風情的聲音︰「不!」
一聲音下,就看到胤風情一身素衣長袍從府邸里走了出來。
只見胤風情來到胤禎允的身後,雙膝跪地道︰「皇上,草民斗膽。望皇上念在昔日兄弟情誼的份上,饒過梅姑娘。」
「四弟,你看這事可如何是好呢?」胤禎允故意不理會胤風情的話,雙目注視著胤灝宸。即便是到現在為至,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胤灝宸甘願放下那清高的身段,尾隨在他的身邊。
胤灝宸淡淡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容顏淒美的梅若月,然後又淡淡的說了句︰「皇上才是胤夜當今的天子,無論皇上要如何處置她,都是順天意,順民意,臣弟絕對不會有半點忤逆天意的舉止!」
「哈哈,好!」胤禎允大笑一聲,爾後他怒目圓睜著若月,咬牙切齒的道,「那麼,朕要你親自處死這個女子!」
「皇上,不要!」胤風情跪在地上支起身子,「皇上,草民願意用自己的人頭來換取她的安全。求皇上開恩!」
然而胤禎允並沒有理會胤風情的求饒,伸手抽出身邊衛士身上掛著長刀遞到胤灝宸的手里,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四弟,朕要你親自殺死這個女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氣頓時凝聚了一般沉重。
胤灝宸緩緩的伸出手,接過了胤禎允手里的長刀,然後又慢慢的轉身看著梅若月。
梅若月看著胤灝宸冷漠的樣子,淒美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苦楚的笑意。
心下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存心的欺騙和有意的捉弄。原來他跟現代的‘師兄’一樣,都是心計城府極深厚的男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而自己,只是別人手里的一枚棋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她看到胤灝宸手持長刀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心會是那樣的痛。
死,並不可怕。可以說她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那麼在死一次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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