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58這懷抱,究竟是為了誰
?閃電,帶來耀眼的蒼白,而後便是轟鳴的雷聲,震得人心慌。
千夜驚了一下,也收起了那分隱隱的憤怒,捂著肚子下了長木,靠在圓柱邊蹲著,而君節也回過了神,看向千夜。
已是一道閃電,看得清千夜靠在那圓柱邊,雖然眸子里都是恐懼,可依舊仰著小臉看向閃過白與黑的門口,雙手輕撫著肚子,微微抖的身子正努力克制內心的恐懼。
天生母性的本能,用她那嬌弱的身子保護著月復中骨肉。正是這份孕育而來的母性,她才會那般不滿他這不盡職的父親,而毫不掩飾地說出來嗎?
仿佛,看到了她月復中的孩兒,一個男孩子,漆黑的,漆黑的眼,都說神似母親的美貌,那雙眸子卻與父親的一模一樣。只不過被黑色掩蓋,不容易覺察。
那孩子,正眨著眸,雖然是黑的,卻閃爍著純度的光彩。看著他,如同已經模糊的記憶力,僅剩的清晰的畫面。
君節走到千夜身邊,蹲下來緊緊抱住了她。盡管是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著,可千夜卻沒有感到一絲的變扭。這個男人,一身籠罩著蒼白,倘若只是個普通人,會感到蒼白之下的呆滯。可倘若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這樣一個不露任何神色的男人曾是一國之君,曾是厲害的火之巫師,那麼蒼白就變成了一種不容親近,叫每一個見到他的人感到畏懼。
就是這樣的一位君王,沒有感情起伏的君王,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她抱在了懷中?僅僅因為她這弱智女流害怕雷聲,還是因為她月復中懷中火之巫師的繼承人?
還是將她或是她月復中的骨肉當成了某一個人的替代,用他溫暖的懷抱,彌補對他的虧欠?
電閃雷鳴終于結束了,只能听到熱鬧的雨聲。嘩啦啦的滌去了所有的晦氣,只帶來清新和愉悅。
可君節還抱著千夜,最後千夜的腳麻得厲害,便推了推他。
「我說……大叔,你便宜佔夠了沒?」
君節是听不懂千夜說什麼,不過倒是回過了神。本來就不是感情強烈的人,這樣深情的擁抱之後,將那難得的失控泄殆盡,便呆著一張臉,直起身。
走到門口,望著外面的雨。
黑漆漆的一片,無光,也看不清雨水。不知道這位大叔杵在門口看什麼,千夜扶著圓柱站起來,腳麻得呲牙咧嘴,半天才緩過來。
坐到長木上,听著雨聲,看著模糊的身影。
雙手模著肚子,不由得跟月復中的孩子說話。
小家伙,你瞅瞅,都是些怪人。雖說有怪杰一說,可如果你敢長成一個怪,我就掐死你。
半是調侃,半是無聊,說了這樣的話。只不過說完之後,便又皺起了眉頭。
被冥兮劫走的這段時間,一心想著逃跑,想著怎樣防範那兩個人,精力牽扯進去,也將過往的所有忘記了。
現在,與孩子玩笑,才又想起了那真正令她痛苦的糾結。
那個千夜,似乎不如以往可惡了。因為在于紅菱冥兮他們面前,那個千夜反倒是她一伙的。可將來有機會再見寄傲,那個千夜卻會再次成為她的敵人,逼她殺死寄傲。
而她若不從,孩子就會有危險。她若從了,更不知結果如何。況且她,早已沒有了刺殺寄傲的打算。
不恨他了嗎?似乎還恨著。可這時候的恨,已與當初的不同了。
面前這團模糊的身影,說鐵血寄傲幼時的可愛,真得很難想象。只不過听了寄傲與血魔教教主曾經的對話,又能感覺到寄傲對父王心存的不解與憂傷。
似乎,在寄傲看來,這個父親並不疼愛他,相比于重要的繼承人,反而是那奪走了父親全部愛的「低賤」女人更加重要。
千夜愣了一愣,她是心疼寄傲嗎?
輕嘆一口氣,那門口的男人紋絲不動。好家伙,又變成了雕像了。只不過她還是人,這樣坐著,腰酸背痛。
轉過身看了一眼簡陋的床,只容得下一人勉強睡下。便又轉過身,看著君節。
「我說君節大叔,您老要是沒有意見,我便借用下您老的床,睡一會兒了?」
半天沒有聲響,千夜剛要站起來,就听到門口「嗯」的一聲。耷拉著眼角,這老人家反射弧真長。
躺下,側過頭看著門口。背影尚且不清,卻想看看他的表情,也想听到他的心聲。
這仿佛沒有人類情感的老頭子,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轉過頭,看著眼前的一團漆黑,雨聲清冽,帶來陣陣涼意。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遇到的雨天吧?好像是,以往陰天都少見,總是大太陽橫空中。不曉得這樣的氣候,怎滴也沒听說過旱災什麼的事生呢?
哦,這是原始社會,農業尚不普及,自然也沒有旱澇的煩惱了。
眼皮子沉重起來,伴隨著雨聲,千夜漸漸睡了過去。
身子好沉,好重。不知為何如此疲憊,這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蟲鳴鳥叫,絲絲光亮穿透枝葉射下,千夜傻傻地看著四面大敞的「半牆」。
空氣中還有濕氣,可卻看不到水煮的跡象,這雨停了多久了?
做起來,還有些暈暈的。千夜望了望屋子,很快看到君節坐在長木上,看著外面的林蔭,呆滯的如同雕像。
真是不明白,他在看什麼?這里統共這麼大點的地方,他天天看著,不膩嗎?
現了水果,千夜歡喜極了。心中對大叔的評價又徒然升高,歡快地奔過去,抱著籃子吃了起來。
雖然美味,可究竟是水果。對于胃口漸開的千夜來說,這些很不夠。吃完了,沒有飽的感覺。不然問了水果的地方,自己去摘些來吧。
「怎麼,不夠吃的?」
君節的聲音,千夜愣了一下,抬起頭,現君節不知何時已經看著她了。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兩只眼楮也看不到人類的情感。只這樣看著,還挺滲人的。
「餓……身子軟軟的,餓得只想睡覺呢。」
滲人歸滲人,好歹算是數落了。
「你身子不適,與飯食無關。是因為你月復中的孩子施展的法術,借用了你的體力。長此下去,你會有生命之憂。」
啊,這麼嚴重呀。難怪如此乏力。
「不過,這孩子也不是隨便施展法術的,所以沒關系。」
「年幼的孩子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何況是個胎兒?你的情緒稍有變動,就會激他施展法術。之前那般厲害的封印都被他沖破了,何況現在完全的自由?不要大意,想活著生下孩子,就要暫且封印他的法術。」
千夜撓了撓頭,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好吧,你是專業的,听你的。」
君節的目光便移到了千夜小月復處,依舊不見起伏地說道︰「只是沒想到,這孩子如此厲害。胎兒便可以施展法術,還是第一次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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