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邪魅的笑臉,絕美深邃的眸子卻看不到任何的色彩。渾身籠罩著高傲的光環,強烈耀眼,令人們不由得低首垂目,不自居謙卑起來。
無論他是在跟蓮蓉做不要臉的運動,還是齷齪的打女人,都無法掩飾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
這樣的一個男人,好似壓根沒長過心,所以他不知道什麼叫感情,跟不知道什麼叫同情。正是如此,才格外可怕。因為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任何人。
千夜撫著肚子站在一邊,看著塌上禁閉著雙眸的寄傲。原本古銅色的皮膚此刻卻失了血色,因為君節不斷地輸送著法力,才緩了那股子死人般的蒼白。
想到適才,他跪坐在地上怎樣悲淒的責難,那從來只有邪魅高貴的眸子,也看得到巨浪滔天,以至于濺出他的雙眼,換為晶瑩的淚珠。
原來過往見到的,不過是他用來掩飾的假象。這個被她罵做「變態」的冷酷男人,卻隱藏了一顆柔軟的心。
眉頭微蹙,心,隱隱的疼。雙手撫模著肚子,似乎感到這孩子也並不安穩。她的感情會影響孩子,何況是為這孩子的父親起伏了的感情?
孩子,忍耐。老媽只是感傷而已。千萬不要發作出火焰,你爺爺他在救你老爸,可不能因為我們繞了他們的精力。
千夜這樣默念著,也更加溫柔地撫模著肚子。孩子,真得可以感應到她的心聲。可君節也說過,年幼的孩子,是無法控制情緒的。唯有她的心境平淡下來,孩子才會真的安穩。可是現在的她,無法平靜。
千夜抬起眼,再次看向寄傲。
曾是溫柔善良的孩子,曾是被父親寵上天的孩子。當他的父親突然變得冷淡時,他該多難過?母親的去世,父親的舍棄,還有兄長突然的離去。九歲的孩子,如何在因為他的母親出身而抵觸他的眾官之中,生存下來的?
不僅僅是生存,還要擔起一國之君的重任,更要做為巫師,帶給焰國神的庇佑。
一個九歲的孩子,如何做到的?
所以,他才漸漸變得冰冷,將那副皮囊裹在身上,用殘忍的手段鞏固自己的低位,將自己穩穩的保護起來。
孤獨的時候,難過的時候,甚至的害怕的時候,他只能獨自忍受。或許,在那種時候,他便會想起自己的父親。
最偉大的巫師,所有巫師的榜樣,何況是自己的父親?總有失望,總有不解,可起碼,尚有一份父子之情。
可現在,這僅存的支撐,也不在了。
君節終于收起了法術,臉色也比以往更加的白。他坐在一邊,擦了擦額上的汗,千夜便湊了過去。
「怎麼樣?」
君節的表情語氣,似乎比以前更加呆滯。只不過,眸子里卻有了些人的色彩。
「他身子里的咒術很強大,卻不是因為咒術本身。我已經傳了一半的法力給他,幫助他暫時壓制了體內的咒術,他不會有事的。」
千夜這才舒口氣,隨後,看著很疲憊的君節。
巫師施展法術,是很損耗體力的。所謂的法力,說白了就是自己的體力。君節將法力的一半傳給寄傲,也就是受,他已經耗損了一半的體力,或者更多。
她問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寄傲這個兒子。他並沒有回答,于是她猜測著問道︰重來沒愛過,對嗎?
這只是句猜測,可是寄傲一定听到了。加上對于母親和自己遭遇的重重,這句「從來沒有」卻成了催化劑,令他崩潰的催化劑。
千夜,只感到很內疚。
「大叔,都是我的錯……」
君節抬起頭,漠然地問道︰「什麼?」
「我……我說的話,寄傲听到了,也當真了。可是,可是我不認為大叔真得會那麼絕情。對于王宮中里的三個孩子,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對寄傲尤其如此。昨天電閃雷鳴的,我想大叔真正要保護的,不是我,而是那個記憶里的孩子……」
千夜說完,又上前一步,顯得很激動。
「當時我是心里面不好受,才會隨口說出那些話的。這一切,待寄傲醒過來,我會跟他解釋,我相信……」
君節笑了一下,雖然只是很淡很淡的笑容,可卻出現在不會表情的臉上,著實令人吃驚。千夜便頓住了,直直地看著他。
君節,看向了門口,那里的土地,依舊黝黑。適才一團的血跡,早已被厚實的土壤消滅了痕跡。
「你越解釋,他反而會越加抵觸我。何況我在他的心中,已經烙上了罪惡的印記,不會輕易被洗除。何況,我的確對不起他們母子,愛與不愛,都無法挽回過去,所以,毫無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對您的崇拜和對父愛的堅信,才是他撐過來的動力。是去了這唯一的動力,他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君節抬頭看著千夜,眸子里的,是霧色嗎?
「並非唯一,因為現在,他有了你,有了你月復中的骨肉。」
千夜一愣,雙手再次撫著肚子。鼓起的觸覺,成了她喜歡的。這里面的孩子,是寄傲的親生骨肉。親情,不再只有父愛,寄傲他,將要成為父親,給予另一個生命,這被他看重的父愛。
君節站起來,伸出手說道︰「來,我將這孩子的法力暫時封印起來。」
「不急不急,您先歇歇再說。」
「寄傲就要醒過來了,他醒來的時候,我不想他看到我。」
千夜輕嘆一聲,微蹙的眉頭,寫滿了對這對父子的感嘆。之前一味偏袒寄傲,責怪君節。可現在,看著君節悶騷的忍耐,反而,多了一些對他的同情。
愛情,令他拋棄一切。對于未見過的兒子的執著,是他唯一可以延續這愛情的辦法。所以他,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拋棄了他還很需要他的兒子。
然而,他的心又何嘗不痛?不願探知兒子的情況,可是因為他無法面對被自己舍棄的孩子?
只能說,這世界,滿是杯具呀。
封印結束,君節喘得更厲害了。千夜要扶他,他揮了揮手。
「寄傲醒來,你告訴他。他體內的咒術變得強大,是因為他曾經將其轉化過性質,更是利用它施展了法術。這咒術因此與他的法術混在一起,成了他法力的一部分。他抵觸它,就等于在抵觸自己,所以會越來越虛弱。」
「那怎麼辦?豈不是成了絕癥,無藥可醫了?」
「非也,這不是禍,卻是福。只要他靜下心來,完全掌握了駕馭這咒術的辦法,不但不會遭受它的侵蝕,反而能將咒術變成自己所有,同時具備火性,與木性兩**力。而木能生火,他將會成為絕無僅有強悍的巫師。」
說完,君節再一次笑了。這一次的笑容,有了人的歡喜。
「竟能借助咒術,施展法術,也只有他一個能做到。如果掌握了控制的辦法,他將不再畏懼任何咒術,也會成為擁有多種屬性的最可怕的巫師。我的兒子,當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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