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千夜一直好奇,今日終于問了出來。
洞穴里,火光閃爍。可那象征性的幾根柴火,沒有絲毫的損耗。千夜知道,他弄些柴火,也不過是做為裝飾,或許是擔心她看著別扭吧。
畢竟這種火焰,是用來殺人的。
寄傲並未看著千夜,只望著那對無溫之火。閃爍的火舌,跳動的火光,將那冷漠的臉映上幾分詭異。
良久,他轉過頭,望向那依舊身子前傾,滿臉好奇等待著答案的千夜。微微揚了眉。
「不是說想要听听我與你父親的故事嗎?現在,我便說給你听。」
千夜耷拉著眼角,感情他是不願回答的。這問題難道又觸及了他的那根神經了?
「好吧,你說吧。」
失望,同樣帶著好奇,矛盾的情緒附著在語調上,顯得很奇怪。
寄傲的目光重新集中在那同樣奇怪的火焰上,眼神再次深邃起來,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對他來說,此生最艱難的時候。
「父王與王兄的離開,將王冠與巫師的長袍一同加負到我的身上。對于前路的畏懼,並非擔憂責任的重大,而是如何壓制躁動的官員,安撫驚恐的百姓,還有抵制隨時都會攻打過來的各國的軍隊。而就在此刻,又有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
寄傲將大背景交代的很簡單,三言兩語的概括,語調平緩。可千夜卻能想象到當時他的處境,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若不是火之巫師繼承人的身份庇護著他,那個九歲的孩子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不知何時起,民間流傳開來這樣的事︰我這新任的火之巫師幾次三番的放出豪言,說那位德高望重的金之巫師對我來說不過是螻蟻般微不足道。火克金,金之巫師的他注定是我火之巫師的手下敗將。這話越傳越快,越傳越離譜。而金之巫師,你的父親,終于忍耐不住。千里迢迢來到焰國,要與只有九歲的我決一勝負。」
雖說跟一個九歲的孩子比試並非可取之舉,然而被鋪天蓋地的嘲笑聲淹沒的金之巫師,自尊一定受到很大的傷害,才會不顧一切地與九歲的火之巫師比試。只是,怎麼最後死的,卻是金之巫師呢?難道是同樣不明所以的寄傲,因為惱怒殺了他?在只有九歲的時候?
「我對他說,這些純屬謠言,不知道造謠的人目的如何,但身為金之巫師的你,為何而名聞天下?金之巫師應該有足夠的胸懷和智慧,面對這些謠言。可是你的父親,卻不同意我的說法。既然他認為與一個九歲的孩子一決高下比那些謠言更有面子,那麼我,便成全他。」
千夜听到這里,不由得嘆息。這件事,能說金之巫師是錯的嗎?倘若這件事發生在現代社會,或者是更早一些的封建社會,人類累計了足夠的經驗來判斷一件事的可信度,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曾不止一次的認為,這個時期的人真得很好騙。而今看來,能像寄傲看得透黑白是非的人,真得太少了。無論他是人們心中的英雄,還是狗熊。
「金之巫師,他的成名不同于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是因為天生法力高強,加上後天極高的悟性,不但擁有最強大的勢力,還鑽研出許多奇特的巫術,成為自古而進,法術最強的巫師,被稱為最強巫師。而你的父親,他的成名在于他的品德,在于他天性的篤厚,寬闊的胸襟和溪水般綿延不倦的智慧。他的巫術,並非他的名聲那般強大。即使當時的我,只有九歲,依舊將他打敗了。」
千夜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血魔王的時候,他對寄傲說過,君節曾經夸贊過寄傲做為一名巫師的天賦。說寄傲會成為唯一一個超越他的巫師。難怪君節大叔會這樣說,只有九歲的寄傲,就已經可以打敗資深的巫師了。只是,到了現在,這被君節大王看好的繼承人,卻依舊不能超于父親。而她見到的他的幾次對戰,卻並非怎樣令人感嘆。雖然能夠轉化自身咒術而演變出另外一種法力,好像是迄今為止的第一次,可是換來的,卻是差點死掉的折磨。寄傲的天賦,究竟在哪里?
寄傲,活血也會因此懊惱吧。停滯不前,對于一個一心想要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男人來說,是打擊呀。
「金之巫師他……我父親,就是那個時候被你殺死的?」
如果是,為何那個千夜說寄傲卑鄙?這不過是場較量,所謂拳腳無眼,這是古代社會常發生的事呀。
難道,那個千夜認為是寄傲故意放出的這些話,為的就是引金之巫師過去,光明正大的除掉他?
當時的寄傲,內憂外患,他有時間思考這些詭計嗎?
正當千夜開動智慧的時候,寄傲說話了。
「殺了他?不,我沒有。雖然他受了重傷,可卻不足以致命。我讓他離開了。活著忍受敗給九歲孩童的恥辱,比死更令人痛苦。這是我對他的懲罰,對一個並沒有智慧也不夠篤厚,卻被贊美了這些品德的男人,一種懲罰。所以我放了他,他也走了。只不過,沒過去多久,粼國開始攻打銳國,森過和山國隨後加入其中,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金之巫師已經死了。天下人都說,金之巫師是因為與火之巫師對決受了重傷,不治而亡。可我清楚他當時的狀況,不足以喪命。所以說,他的死不是因為之後遭遇了其他巫師的進攻,就是含羞自殺了。」
這就是,火之巫師與金之巫師的故事?也就是所謂的火之巫師利用卑鄙的手段殺死了金之巫師的真相?
全天下人認為的是真,還是寄傲所說的是真?究竟是寄傲放出謠言引誘金之巫師前來殺死,還是金之巫師被他人所殺或是自殺?
千夜,很在意這個問題。要知道,這便是她痛苦的根結,也是她莫名穿越來的最基本的緣由。
「可是你,並沒有殺了他。為什麼不解釋呢?如果你站出來說明情況,而不是任由大家的猜測,也就不會有這許多的誤會了。」
千夜蹙眉看著寄傲,如果那個時候寄傲肯解釋,肯查查緣由。或者說,更早之前,在大家都在說火之巫師對金之巫師不敬的時候,便出來闢謠,那麼今日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她,也就不用忍受折磨,更不用因此痛苦。
寄傲看著千夜的眉眼,雖然這句話此時問出來毫無意義,他也無須回答。可千夜的模樣,分明就是在埋怨他。她這樣問他,是在尋求一個理由,可以減輕這份埋怨的理由。
于是,寄傲還是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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