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催眠,本身就是一種自我否定。倘若真的自信,又何必不斷地提醒自己看清所謂的事實?
珍寶女嬰被帶到王宮中,接受醫官的診治。寄傲這個大話王,也總能扯出千萬個謊言令他的子民解除疑惑。
在接受醫官治療的時候,寄傲過去了一趟。為什麼要去見那孩子?他也給自己找了很不錯的理由。
小小的身子,因為病痛不斷顫抖。微弱的氣息,就是想要哭喊也不能夠,只看得到小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發著聲音的樣子。
原本白皙的皮膚,因為高燒變得一片緋紅,那帶回來時還是標準的嬰兒肥,此時卻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
可是,那精致的五官,黑亮的毛發,卻也越發的好看起來。
寄傲坐在一邊,看著醫官們忙忙碌碌的身影,在那層層的身影中,偶然顯露出來的,被他有意無意折磨過的孩子的模樣。
——如果她真的與你毫無關系,為什麼你的眉頭始終不肯打開——
「王上。」醫官的一個已經站在了寄傲的面前,低垂著眼眸,畢恭畢敬。
寄傲收回思緒。
「怎樣?」
「幸虧是珍寶女嬰,不然這樣的病情對于一般的嬰孩兒來說,怕是無力回天了。」
寄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現在,暫時就是普通的女嬰,不然也不會病了。你們若帶著如此僥幸的心理,不盡心醫治,導致女嬰死亡,我就看了你們全家人的頭,擺在你們各自家中的院子里。」
「是,是,奴才等一定盡心盡力。只不過,女嬰還太小,不能用猛藥攻之,只能溫和調理。可病情到了這個地步,只有以毒攻毒一種辦法。若不能用猛藥……」
寄傲臉色一變。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我只要女嬰活著!」
「是,是……」
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使是這樣遠古落後的時代,也已經開了如此的哲理。醫官們一絲不苟,日日夜夜陪伴在女嬰身邊,還有幾個神殿的侍女,也都跟著過來照顧女嬰。當然,她們的照顧並非指對女嬰日常起居的照顧,她們的責任可不是做這些。她們的照顧,當然就是為女嬰祈福,為女嬰守福。
至于這孩子生活上的照顧,當然交給了宮中的侍從,還有乳娘。
轟轟烈烈地一群人,珍寶女嬰一下子由悲慘的孩子變成了眾星捧月。只是她的病情的確眼中,就是這樣的陣勢,也不能令她有所起色。
不多時,長公主飛羽過來了。對于珍寶女嬰,她也十分好奇。只不過這孩子被帶回來後,便交給了專人看管。即使起初每日的浸水,也都是在祭台舉行,不準任何人旁觀。
現在終于解除了絕對的禁止,她這個長公主當然要過來瞧瞧了。
站在石床邊,望著那已經退了燒的嬰孩兒。盡管退了燒,可依舊不能擺月兌危險。乳娘喂了幾次的女乃,都給吐了出來。渾渾噩噩地睡著,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這般的小模樣,叫見到的每一個女人都會生起惻隱之心,加上那絕美的五官,真真惹人憐愛。
倘若,當初冥兮應了所有人的猜想,娶她為妻,這個孩子的大小,該是他們的第三個,或是第四個吧。
冥兮,你替代了這孩子守在原本的地方,可還會回來?當十二年之後,這孩子完成了她做為珍寶的使命,冥兮可是能回到焰國?
那個時候,她也會變得老了,不如現在的模樣,冥兮更加不會愛上她了吧?
苦笑一下,她伸手抱起了孩子。一邊的神殿侍女們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畢竟珍寶女嬰可不是凡人能夠隨便踫觸的。只是礙于對方是長公主,她們也都不敢發出聲音。
很輕,很輕,瘦得可以看到一根根的骨頭。雖說是珍寶,卻畢竟是個嬰孩兒,受不住連續的折騰。
真得很好奇,這女嬰是怎麼來到人世間的。生下她的母親,又是怎樣的人物。
這才想著,那懷中的孩子眼皮動了起來,飛羽收回思緒,好奇地看著她。珍寶女嬰,睜開了眼眸。
大大的眼楮,眼白有些血絲,瞳仁黑得耀眼,卻如同深潭之水,看不到潭底本色。
這孩子的眼眸,怎麼如此眼熟?很漂亮,很高貴。
這就是珍寶女嬰嗎?
飛羽注視著她,她也同樣盯著飛羽看。飛羽回過神,對著她笑了起來。
「你是在看著我嗎?你知道我不是壞人對不對?你是珍寶女嬰,可是擔負了好大的責任呢。所以不要再任性了,快些好起來,也好令焰國的子民放心。」
看著飛羽的眼眸還是那般的一眨不眨,也不知是听懂了還是沒听懂。飛羽將她放回到石床上,她馬上露出失落的模樣。
飛羽驚異起來。想了一下,她又將孩子抱起,那失落之色便消失。而再次放下時,便又會露出如此的模樣。
細微的咳嗽聲,源自嬰兒情緒的變化。直到醫官們開始了這一天的治療時,飛羽孩子驚愕著。
好像听誰提起過,說是大王兄去神殿,將她抱在懷中的時候,原本哭鬧不止的這孩子,突然止住了哭聲。
而今日,在她的懷中,更是有著表情的變化。難道,是因為她是焰國的珍寶女嬰,而他們是焰國的王族,是巫師一族的後裔?
那如果是王兄,焰國王族中最高貴的身份,焰國的王,火之巫師將她抱起來的話,她又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說不定會一下子恢復了原本的神力,病也會好起來也不一定呀。
想到這里,飛羽顯得十分興奮,好久不曾有過的喜悅的心情,令她按耐不住。
她歡喜地離開了宮殿中,奔著王的宮殿跑去。
一路的小跑,令經過的奴才們都不由得好奇起來。長公主是遇到了什麼喜事,如此的興奮?的確,在知道冥兮「留守」的消息後,飛羽的心情就不太好,加上王兄感覺上的改變,也總讓她有種頭頂烏雲的感覺。
剛剛分析出來的情況,就如同陰霾了多日終于見到的陽關,令人心情舒暢。
終于來到王的宮殿中,也是氣喘吁吁了。站在台階下喘了一會兒,便提這裙子跑上了柱台。見到長公主,眾奴才下跪行禮。飛羽卻不理他們,朝著宮殿門口跑去。
寧宦官趕忙起身喊道︰「長公主殿下,王不在里面。」
飛羽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寧宦官,顯得有些著急。
「這個時候,也不會是商議朝政的時候,王兄他去哪里了?」
「王去土里了。」
「土里?哦,是去‘看’那個白頭發的男人對嗎?」
「不是的。」寧宦官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那個被王帶回來的銀發男人,因為承受不住刑罰,剛剛死去了。」
飛羽頓了一下,便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看樣子這個發現只有等王兄回來再告訴他了。」
「是,長公主慢走,恭送長公主。」
幾個奴才都跟著飛羽的身後往台階口走去,而剩下跪著的一片女奴們由害怕恢復了面無表情。只有一個抻著脖子看著他們的背影,好像被雷劈到的模樣。
銀發男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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