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好吃,這河里的魚就是不一樣。」
「哈哈,恐怕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會認為這河里的魚比別個河的魚好吃。」
「能有幾個人有福分吃到這河中的人?也就是父親您不懂得欣賞而已。」
「嗯,我看你的小嘴不但越來越甜了,也越來越損了。」
「因為我是父親的兒子嘛。」
說完,小家伙便再也不說話,只悶頭吃他的魚。冥兮挑了挑火堆,隨即默默地看著他。
時間長了,小家伙察覺到,便抬起頭,嘴邊都是碎魚肉,嘴里更是塞得滿滿的。
「父親,你看什麼?」
冥兮伸手擦了擦他的小嘴,笑著說道︰「我看我的兒子,有什麼奇怪的?再說,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吃滿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
洛寓咽下口中的魚肉,抹了抹嘴巴,說道︰「可,面餅貓總是這樣做的呀。」
面餅貓,是照顧洛寓的女人。因為長得很像貓,又喜歡吃面餅,所以洛寓也總是這樣叫她。
冥兮笑著說道︰「你與她不同。」
「哪里不同?」
看著洛寓,久久。得不到父親的回答,洛寓有些疑惑了。
「父親?」
冥兮回過神,笑著岔開話題道︰「今晚早些睡,明早我還要考你上一次教你寫的字,寫不好,是要挨罰的。」
一听到考試,洛寓立即沒了食欲。他有些害怕,撓著臉頰說道︰「可不可以不考?」
「不行。」
「可是……可是父親你上一次來看我到現在,過去了兩個多月了。我……都忘了。」
冥兮假裝板起臉孔,責怪道︰「胡說。你怎樣的聰明,我是最清楚的了。別說是兩個月,倘若你肯用心學,就是兩年也不會忘記。有個準備,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你。」
洛寓愣了一愣,便趕忙扔掉手里的魚,撲到父親懷中,像一只放賴的貓,磨蹭著父親的衣服。
「父親饒了我一回吧,我以後一定會用心學習的。」
冥兮哪里還能再裝蒜了?他撫模著洛寓的頭發,溫柔地說道︰「男子漢一言九鼎,你要說到做到。」
「嗯嗯,我一定說到做到。」
看到小家伙得逞的笑容,冥兮不由得感慨。這孩子,完全就是個小滑頭。跟著木訥的女人一起生活,還依舊不減狡猾,這是天生而來的。只是這是隨了誰?寄傲,不用說,一點都不像。至于千夜,她雖然喜歡亂說話,可卻完全不狡猾。
想到她,冥兮微微皺眉。還以為這孩子會長得像他的母親,不想竟是父親母親各一半。不知道他那個死去的孿生姐姐,長得像誰多一些。
「父親,你又在看我了。」
小家伙放了心,已經又開始吃魚。
「不過,我為什麼一定要學那些呢?面餅貓說過,只要會種地,就不愁沒飯吃的。」
「我說過很多次,你與她不同。你是高貴的王子,怎麼可以說出種地的話?」
洛寓便對著冥兮燦爛地笑。
「父親放心吧,雖然我是想過索性一輩子種地算了,可,我也不能放過那些人。總有一天,我要向他們討回公道。可想要討回公道,光憑幾個字是辦不到的。父親什麼時候才肯教我對報仇有幫助的本領?」
冥兮走過去,與孩子並排坐在一起。一大一小的影子,被火光拉得長長的,因為角度的問題,最後竟交織在一起,顯得十分詭異。
「這,就是有用的。雖然在你看來,能打能殺才能報仇,可是洛寓,你要記住,這里的出眾要比肌肉的出眾更重要。」
冥兮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孩子便笑了,很開心地說道︰「是,我記住了。」
不遠處的墨帶,听著他們的談話,一雙眼楮,卻已經睜得圓圓的了。
報仇?報什麼仇?他才只有五歲,哪里會有人跟他結仇?還有,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那為什麼還會叫那個將他從母親身邊擄走的男人父親?
究竟,發生了什麼?
吃過魚,孩子打了個飽嗝,看到冥兮皺眉,他便又笑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王子,不能做出這些舉止,我記得清清楚楚,也絕不會違背父親教導我的。不過,在與父親單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是王子,只是父親的兒子。所以打嗝兒的沒關系的。」
這是五歲的孩子會說出來的話嗎?這孩子有多聰明?
洛寓依偎在冥兮的懷中,看著火堆燃起的赤紅火焰。
「父親,我的生父生母究竟長得什麼模樣,會對我做出那些事?就因為,我不是那個什麼繼承人?」
「不要急,早晚會與他們見面的。」
「只可惜見面的時候,是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
「心里難過?」」不,不難過。那樣的父母我不需要,何況我還有父親,還有面餅貓。「
冥兮變形笑著撫模著他的發,洛寓合上了那閃動的大眼楮,漸漸睡著了。
墨帶,愣住了。他听得很清楚了,原來孩子口中所謂的仇人,就是千夜和寄傲呀。究竟冥兮跟他說了什麼,令他有如此的憤怒?
墨帶一只手扶著樹干,此刻的五指彎曲,似要陷進樹干中一般。
那邊的復仇不知結果如何,這邊,竟也萌生了如此的想法。王族究竟是怎麼了,如此是非不斷。
墨帶正在這里感慨,並尋思著如何救出佷子時,那邊冥兮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既然來了,怎麼好不打個招呼呢?殿下也是王子,也這樣沒有禮貌呀。」
墨帶眯了眯眼,原來早就被他發現了。也好,直接問他好了。
墨帶走出來,走到了冥兮的對面。冥兮看著他,隨後擺出那招牌式的笑容。
「殿下還是以前的模樣,不修邊幅呀。」
墨帶也笑了一下,說道︰「將軍也是以前的模樣,令人無法捉模。」
「別叫我將軍,我已經不是焰國的將軍了。」
「誰說將軍不是我焰國的將軍了?不但依舊是將軍,而且名聲響亮。你現在,可是焰國民眾心中的英雄。」
「守護寶地是吧?王上果然是個騙人的行家。」
這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哪里像是對立的敵人,更像是多日不見的兄弟,平靜而安和地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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