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再一次泛濫不止。各處災難不斷,生靈涂炭。千夜坐在門邊,望著外面肆虐的雨,一雙眸子含著星光,呆呆不動。
找到兒子後,就一起回去。我要將焰國所有城鎮鄉村都鋪設上下水道,你說,我是個奇怪的女人,可也是個奇妙女人。
現在,兒子找回來了,災難,也從未停止過。可為什麼,為什麼我不再願意搭理那些無辜生靈的死活?
因為我失去了你,整個世界也都毀滅了。以前,我總會嘲笑那些為愛死去活來的人,說他們太傻,說他們自私,說他們沒有追求。
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原來,竟是這樣的痛。即使還有兒女,即使月復中正孕育著你給我的又一個生命,可我,卻無法令痛苦減去絲毫,隨著一天天的逝去,這份痛,也越來越深,越來越痛。
寄傲,我不知道我還能挺多久。可我想,起碼要生下這個孩子。可是……可是真的好痛苦,那種每時每刻,心碎,循環般播放,令我一次一次,不斷被這痛折磨,感覺活著的每一秒,都是酷刑。
千夜閉上雙眸,依偎在門邊。可只有石頭的冰冷潮濕,卻不再是那溫暖結實的匈膛了。
葬龍看著她這個樣子,真是要瘋了。可他怎樣也不能令她振作,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軟的硬的,甚至是尋死覓活了,卻都不能令千夜哪怕是動容一下。
他開始害怕了,因為他感覺到,千夜是真得心死。心死,她的人又能活多久?
踢了旁邊同樣擔心母親的洛寓一腳,洛寓憤怒地瞪向他。那樣驕傲的孩子,哪里受得了總是挨踢?可當他瞪向葬龍之後,又炖了一頓。
葬龍正皺著眉頭,朝著門口努努嘴。那意思是叫洛寓斗千夜開心去。
洛寓,眉頭皺得比葬龍也要深。
斗母親開心,他哪里不想?可千夜,即使听著他說話,即使對他笑,都令他有窒息的感覺。因為母親日漸濃重的絕望,令他窒息了。
可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逐日消瘦下去吧。
洛寓深呼吸,隨即那驕傲的小臉馬上堆滿了稚女敕孩子的笑,跑到母親身邊坐下,抱著千夜細細的腰,撒嬌起來。
「母親,跟我說說話吧,我好無聊呀。母親……」
千夜看向他,柔柔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撫模著他的發。
「母親,唱歌給你听吧。」
「好耶,唱歌好耶。」洛寓一個勁的拍手,只要不再發呆,怎麼都行。
千夜便又笑了一下,隨即重新靠回到門邊,重新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
「在東京鐵塔,第一次眺望,看燈火模仿,墜落的星光。我終于到達,但卻更悲傷,一個人完成,我們的夢想。你總說,時間還很多,你可以等我,以前我不懂得,未必明天就有以後。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
梁靜茹的《會呼吸的痛》,以前只覺得好听,卻沒有過多的感受。可現在,她哽咽地唱著,才知道,為什麼歌聲是心靈的呼喚,為什麼有人唱歌,會哭。
「沒看你臉上,張揚過哀傷,那是種多麼,寂寞的倔強。你拆了城牆,讓我去流浪,在原地等我,把自己捆綁。你沒說你也會軟弱,需要依賴我,我就裝不曉得,自由移動,自我地過。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我發誓不再說謊了,多愛你就會抱你多緊的,我的微笑都假了,靈魂像飄浮著,你在就好了……我發誓不讓你等候,陪你做想做的無論什麼,我越來越像貝殼,怕心被人觸踫,你回來那就好了……能重來那就好了……」
千夜,似乎忘記了是在給兒子唱歌。她就這樣,哭泣著,反反復復地呢喃地唱著,到了後來,因為聲音沙啞,甚至都听不出歌詞來。
洛寓轉過頭無助地看著葬龍,後者,卻沒有看她。
寄傲,你听到她的歌了嗎?你怎麼能瞑目,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在人間受苦?如果你真得愛她,真得像你說過的那樣愛她,就算是死了,你也給我回來一趟,告訴她,活下去。你說的話,她一定會听,一定會活下去,哪怕是這樣日日以淚洗面。
葬龍那樣皺著眉頭,眼眸中怎樣的哀痛,他望著千夜,第一次求人,求的,還是他想來看不順眼的寄傲。
可是寄傲,已經不再是人了。
寄傲看著眼前的火焰神,本來不曾見過的神,他卻起了敵意。死去那一瞬間的痛,重新回到他的記憶里。他微微顫抖著身子,緊緊握著拳頭。
「為什麼……為什麼你……你究竟是誰?是神,還是他?」
火焰神笑著,他那樣平靜地看著寄傲,可這溫柔的模樣只會令他與那男人更加想象。寄傲,仿佛受不了了。那痛,不僅僅是仇恨,更是對千夜的不舍、思念、擔憂和愧疚。
仿佛眼楮濕潤了,也仿佛重新有了法力,被炙熱的火焰燒毀了身子。他沖著神吼道︰「回答我!」
囡囡嚇壞了,她一下子跑到寄傲面前,緊緊抱住父親。八歲的身高,她只能保住父親的腰。所以她就那樣緊緊抱著,心疼地哭喊道︰「爸爸你怎麼了?爸爸,父王!」
火焰,瞬間褪去。女兒的眼淚令他的心如同針扎。他將囡囡抱起來,讓她能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沒事,沒事。只不過有好多疑惑,這是男人之間對話的方式,囡囡不要怕,不要怕……」
囡囡這才平靜下來,抱著父親的脖子,轉過頭,用含著淚的大眼楮,看著火焰神。身子的扭轉,長長的發絲從匈前滑落到身後。漆黑微卷的長發,掩過寄傲抱著她的手臂。
「火焰神爺爺,你別讓再讓父王生氣了,究竟怎麼回事,你給他答案吧。」
好像餓著肚子乞求食物的小狗般,那樣水汪汪閃亮亮的大眼楮,火焰神輕嘆了一聲。
「寄傲,你這女兒,可惜早逝。不然活在人間,一定會成為人物的。」
然後,他沖著囡囡笑了一下,便又看向寄傲。
「我是神,天地之神。又怎麼會是人間的男子,那個令你喪命的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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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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