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傲已經無法再平靜了,他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就如同這多發的災難,無情無盡地折磨著他。他要馬上去粼國,去星宿城一探究竟。盡管,這要冒著忌恆隨時都會殺回來的危險。
可再怎樣的危險,都不如他的女人重要。
只帶了青韜,他需要更多的將軍留在焰國。臨行前,伯樹送他們,一言未發,可三個人都知道彼此的心聲。
走出鳳凰城,騎上高頭大馬,就要出發。可馬鞭尚未揮起,便听到有馬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個人轉過身一瞧,來的,正是謠露。
謠露消瘦了好多,再不是生完幾個孩子後的發福模樣。她走到跟前時,她的老公青韜微微皺了皺眉。
寄傲看著謠露,剛要說什麼,就見那位夫人跳下馬,跪在地上。
「王上,請帶奴才一起去吧。奴才的哥哥,被忌恆所殺。奴才,只能那樣眼睜睜地看著。這種痛失親人的感覺,令奴才時時痛苦萬分。這樣的感覺,奴才不願在王上身上發生。無論是新王也好,王太後也罷,奴才都祈望著他們能平安回到王上身邊。就請王上帶上奴才,讓奴才盡一份綿薄之力。也算是奴才,替死去的哥哥,繼續報效王上的隆恩。」
寄傲的眉頭漸漸皺起,謠露,提到了尋征。
「謠露夫人,上馬吧。我們一同去粼國。」
「謝王上。」
謠露眼淚汪汪地上了馬,望向自己的老公。而她老公,也難得地對她笑了一笑。
馬鞭聲響起,三匹駿馬駛過狹長的山谷,馬蹄聲在山谷中久久回蕩。
——千夜,我們再也不分離。永遠,永遠這樣緊緊擁抱在一起,好嗎?——
寄傲的臉龐,古銅色的皮膚,彎彎卻不失陽剛之氣的眉,一雙深邃得如夜空般的眼眸,仿佛兩道鉤子,緊緊勾住你的目光。
千夜緊緊環抱著他健壯的腰,仰起小臉,痴痴地看著他。笑,笑得那樣幸福。
——好,再也不分離,永遠不分離。——
也許,這就是故事最美好的結局。可突然,天崩地裂,無數電閃雷鳴粉碎了眼前的男人,再也找不到半點蹤影。
千夜驚恐地大叫著,四處尋找愛人。眼前的土地,不斷下陷,仿佛正由一張猛獸的大口,吞噬了眼前的世界。
就在下陷的土地邊,又出現一個人。蒼白的長發,蒼白的臉,清秀的五官,宛如神仙一樣的氣質。
千夜的眼淚,不斷地落下,她想要撲到那人的懷中,那是她最牢靠的避風港。可是她邁不開步子,似乎有無數的手,牢牢抱住了她的腳踝。
——葬龍,你看到寄傲了嗎?他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葬龍指著塌陷地地面,笑著。
——他在那里。——
——什麼?我不信,不信!——
——你不信?那我喊他,你听听他的聲音。——
葬龍說完,轉過了身子去呼喊。這時,千夜看到了他的背。再也沒有半點血肉,而是白骨錚錚,甚至看得到到五髒六腑和五髒六腑後面前胸的肌肉血管。
千夜再一次地慘叫。
「啊!」
「千夜,醒醒,千夜。」
猛地張開眼楮,千夜一下子坐起來。滿身的汗水,長長的黑發也黏在了她的身上。
她呆滯了那麼幾秒鐘,迷茫地看著眼前的石屋。華麗的擺設裝飾,這里,是王宮嗎?
舒氣,原來,她在做夢。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千夜,你沒事吧,做惡夢了?」
千夜嚇了一大跳,趕忙轉過頭望著那個人,同時,又愣了幾秒鐘。
「琉璃?」
「是我。」
一瞬間,暈倒前的種種重回到她的記憶里。
「他們呢?我的孩子們,葬龍!」
「他們都沒事,都給關回去了。只是教主的傷勢嚴重,不知道會怎樣。」
千夜想起了夢中葬龍的模樣,眼淚便不由得流出來。
「是我連累了他,都是我的錯。」
琉璃皺著眉,微微發黑的皮膚,幾道皺紋。原本,她們都是寄傲的女奴,都是那樣的光鮮亮麗。可現在,她已是地道的中年婦女,而千夜,卻依舊保持著小姑娘的樣貌。
兩個人這樣挨在一起,怎樣的對比。
「千夜,現在不是你自責的時候。你听著,無論如何都要順服忌恆。因為只有順服他,你和你的孩子們還有教主,才能活下去。可如果你執意抵抗他,令他看不到降服你的希望,他一定會殺了你,絕不會留著一個跟自己作對的繼承人活在人世。而你死了,洛寓、教主,就都得死,你明白嗎?」
千夜又抬起眼,眼眸中還有眼淚,可眼神卻是那樣迷茫和驚疑。
「你在說什麼,什麼繼承人?」
琉璃輕嘆一口氣,說道︰「你不記得了?千夜,你是金之巫師繼承人,在那些人對教主下手的時候,是你用法力救了他。這,也是你們還活著的原因。」
千夜似乎想起來什麼了。原來,當時那樣的難過,是因為法力想要涌出的緣故。
可,又怎麼會?她是金之巫師繼承人?那為什麼,之前都沒有半點痕跡呢?
等等,寄傲復活回來,對他們說了待在火焰神那里時的所見所聞,似乎提到過,重生,只有巫師可以做到。
這是怎麼回事?
千夜捂著自己的頭,她現在頭好痛。
「千夜,你沒事吧?又是怎麼了?」
千夜放下手,轉過頭看著琉璃,那對秀美皺起,千夜看著她。
「琉璃,你,又怎麼會在這里?」
琉璃一愣,隨即苦笑。
「看樣子教主什麼都沒對你說。從焰國出來後,我嫁給了忌恆的手下。起初,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為他是粼國的守衛。直到寄傲死去那天,我才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這一次也是跟著他,隨著忌恆一起來到了粼國的。他們喊我過來照顧一個女人,沒想到,會是你。」
千夜垂下眼,眼淚總是不爭氣地流出來。
「你是我在焰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這就是我們的緣分,日後無論怎樣的風風雨雨,也斷不去這緣分。琉璃,我不需要你照顧,倘若你不再記恨我了,就想辦法看看葬龍吧。」
琉璃笑了一下,那笑容沒有其他的感情,只是笑而已。
「只要你不恨我,便也無求了,哪里還敢恨你?教主,我當然也擔心,可是我無法接近他。不過我向你保證,倘若一有機會,我會想法子幫幫他的。」
千夜便翻了個身,淡淡地說道︰「謝謝。」
她現在,需要靜一靜。因為令她無法立即明白過來的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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