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一個不知道的方向飄,千夜終于是能體會寄傲說過的那種感覺了。其實心里面也挺難過的,穿是穿了,可穿成鬼了。還不如當榮榮,起碼還是個人。「影魅,茂姬長公主和孩子都死了,死得很慘,是被忌恆害死的。粼國也不復存在了。」千夜說。
影魅只在她前面飄著,並沒有應聲。
千夜皺了皺眉。
「我說,你老婆孩子都死了,你听到沒?」
良久,終于有了聲音,卻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都听神靈說過了。她們,我不在意。粼國,沒有我一定滅亡。只是忌恆,殺我之仇,令我不能安息,我的水之法力,也要絕于世間了。」
千夜怒了。就算茂姬對不起他,就算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可好歹夫妻一場,他怎麼就跟說別人家事一樣?想到茂姬和孩子的慘死,千夜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白條雞,你個烏龜王八蛋,你連女人都保護不了,你不配當男人。」
影魅頓住,轉過頭看著千夜。千夜也不含糊,同樣回瞪著他。
這要是以往,她還真挺怕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的。可現在,大家都是鬼,平起平坐,誰怕誰呀。
影魅面無表情,他那樣看著千夜,良久說道︰「寄傲不也是沒有保護好你?他,也不是男人嗎?哼,如果他不算男人,人世間也就沒有男人了。」
說完,他便轉過頭繼續飄。千夜愣在原地,她的眸子里漸漸露出哀傷。如果能哭,她一定會掉眼淚,可現在的她,只是鬼。
終于見到了白色曙光,他們進入世外桃源。可這不是世外桃源,這里是天地之神沒事弄出來的完美世界。
花花草草,山川河流,成群的蝴蝶從眼前飛過。伸出手,抓到了一只。千夜看著,最終將它放了。
它們,是囡囡喜歡的,是陪伴囡囡的朋友。她又如何會傷害它們?
很快,它們飄到了一座亭子邊,千夜看到了天地之神。因為早有準備,所以見到那與冥兮一樣的面口,千夜,並沒有露出吃驚的樣子,反而一臉的怒意。
「我說,神仙大哥,你可不可以給我解釋解釋,我現在為什麼會跑到這里來?」
天地之神笑了幾聲,說道︰「你們夫妻兩個還真是像,所有鬼魂到此,對我都是畢恭畢敬的,只有你們夫妻二人,敢對我大呼小叫。」
「你廢話,身為神靈,見到惡的不懲罰,反而任由他們害死忠的,罵你是照顧你了。」
天地之神搖著頭,千夜便叉腰說道︰「趕緊點,解釋。為什麼我會跑到這里來?」
天地之神坐在亭子邊,很悠閑的樣子,說道︰「因為你死了。」
「你這又是廢話,我知道我死了,不然我怎麼會看到你?可問題是,我明明又傳回去了原來的世界,怎麼會變成了鬼跑到這里?」
天地之神看著她,很神秘地問道︰「你真得想知道?」
「當然。」千夜很用力的點頭。
天地之神便單眉一挑,說道︰「你在這個世界的身子已死,你的魂魄便被釋放而出,返回了原來的世界。本來,你不可能再回來了。可是你在人間的那個女兒,用她的性命交換你的復活。所以你與那個世界又有了聯系,當你的意識強烈地希望回來時,你的魂魄便會再次穿越,回到了原來的身子里。可惜,你的女兒法力不足,她將你的肉身恢復如初,卻無力修復能量,所以你,便會來到此地。而與君節、冥兮他們不同,你不屬于任何地界了,你將再次永遠徘徊下去。所以千夜,咱們好好相處了,畢竟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千夜幾乎是在呆滯的狀態下听完它說得這些話,從那句︰你的女兒用性命交換了你的復活開始,就是這樣呆滯的。
天地之神說完,瞅著千夜,半晌,它說道︰「你听明白了?你的女兒,叫囡囡的那個女兒,已經死了。可是她用性命,卻換不來你的重生,因為她的法力,不足。你將永遠留在此地,永遠。」
千夜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滑落。在這里,她有了活著的一切的能力,所以她,也可以哭了。圓睜的眸子,滾落下來的淚珠,打濕了腳下的土地,天地之神創造出來的土地。
她的女兒,竟然為了她,死了……死了……
「不!」
千夜捂著臉頰蹲在地上,她放聲大哭,就如同失去了最寶貝的孩子,無法抑制內心的悲憤,她那樣的大哭著。
影魅在一旁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著。
「人總有死的一天,你的女兒不過是早了點。可她死後沒來這里,說明她死的時候沒有遺憾……」
影魅的話還沒說完,天地之神便打斷說道︰「她沒來這里,是因為她並非火之巫師的繼承人,不過是被賜予了半拉力量而已。她有沒有遺憾,又有誰知道呢?」
千夜噌地一下站起來,緊握著雙拳瞪著天地之神,而後,她怒氣沖天地走過去,將天地之神身邊的盆栽砸了個稀巴爛。
天地之神鬼叫道︰「你干什麼!」
千夜因為動作太猛,以至于喘息劇烈,她抬起眼,還在流淚的大眼楮,通紅通紅的,好像是失去了幼崽的母獸,令所有人膽戰心驚。
「你給我听著,天地,從現在起,我問你一句,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回答一句。如果你怠慢半點,我就將你的場子砸得稀巴爛,讓你沒地方混!」
天地之神眨著眼楮,它是有點不相信了。這個女人,發起飆來,比她男人還過分可怕。
沒等它反應什麼,千夜,已經開始發問了。
「你曾經對寄傲說過,我因為某種因素,被那個千夜帶到了這個世界,那某種因素是什麼?!」
天地之神皺了皺眉,說道︰「這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糾結那些,有用嗎?還不如問點近處的問題。」
千夜眯著眼,說道︰「那些,我當然會問,可還沒輪到。現在,給我回答問題。」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我可是神,你嘛,不過是一個鬼。」
千夜眯著眼眸,突然,她揮起手臂,一道道的電閃雷鳴,竟將這里涼亭劈個稀巴爛。
天地之神尖叫著跑出來,望著涼亭的廢墟,他叫嚷道︰「你瘋了,將在我的世界里動用我給予你的能力?!」
千夜還是那樣的神態,她伸在半空的手,手掌上不斷閃過電流一樣的東西。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不肯听話,我就是豁上永不超生,也要將你這里砸個稀巴爛。現在,回答我的問題,究竟是為什麼我會被那個千夜帶到那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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