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走在瀾洲的主街上,如個采買丫頭一般。
前些天她潛入知府的書房中,翻看了近十年的案件記錄,案件中對于十年前悅來客棧刺殺一案只是簡單說了幾句,並沒有詳細的處理,她並沒有想過給自己報仇,故她也沒有心思繼續調查下去。
只是瀾洲近十年的案子中拐賣兒童的案子不計其數。記錄的尚且有那麼多,那沒記錄的又會有多少呢,扶搖不敢去想。這些兒童,拐賣去,有的會賣給那些生不出孩子的人,有的給一些有錢又變態的人做禁臠,而這些只是少部分,大部分的去處卻是當做奴隸賣,而姿色好的卻是高價賣到伶人館。
朝陽那樣水靈靈的小帥哥,如果被抓到,下場她不敢想。且不說朝陽會個一招半式,但是朝陽的模樣,不乏有心人會設計騙他,世態炎涼,忍心險惡,他一個孩子如何度過。
閉上眼,扶搖突然覺得心口疼的厲害。十幾年的殺手生涯,她早已冷情冷心,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她不在乎她是何種方式活著,但是她卻不能忽視朝陽,甚至不能容忍,朝陽經歷黑暗的東西,那個孩子,只能是陽光的,只能是!
深吸一口氣,扶搖繼續朝前走去。
「喲,這是哪家的小姐,長的真是水靈啊。看這皮膚女敕的。」
「你滾開,流氓,不準欺負我家小姐。」
扶搖看著眼前上演的戲碼,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麼。
呵呵,趙塵然?扶搖看著眼前油頭粉面的趙塵然,一臉鄙夷。
「小姐,我們快走。」粉裝小丫頭護著身後著鵝黃色羅裙的女子,女子膚若凝脂,一雙丹鳳眼帶著一點憂郁之色,頗有點林黛玉的樣子。
「哎•••你這丫頭,你家小姐都沒拒絕不是,你急什麼啊,跟本公子去喝兩杯怎麼了,到時候公子我也不會虧待你的。」趙塵然抬手戳了一下小丫鬟。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有沒有王法!」小丫頭氣急敗壞的說道,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小姐。
趙塵然公然在大街上調戲女子,又怎會怕王法之說,況且瀾洲天高皇帝遠,這里,瀾洲知府最大,知府寵愛兒子,最多只會教訓一下,又怎會真的治罪。
扶搖看著眼前的景像,大街上人來人往,卻都遠離著這里,看來,這女子今天必是逃月兌不了。
扶搖沒興趣看下去,也沒有心思管閑事,況且還是麻煩的閑事。
繼續朝前走去,前面不遠就是煙柳閣。扶搖抬頭,煙柳閣有四層,在瀾洲算是比較豪華的建築。幾天前,她才現煙柳閣就是以前的悅來客棧,只是,她曾經想要查探煙柳閣背後的老板,卻絲毫查探不到。
以前的悅來客棧,如今的煙柳閣。昔日她喪命于此,現在這里竟然變成了瀾洲最大的煙花之地。呵呵,是不是太諷刺了。
轉身,扶搖走進一間客棧。
再出來時,扶搖已然搖身成為一名翩翩玉公子。搖著著一把仕女圖折扇,扶搖準備往前方的小巷走去,只是還未走進去,扶搖狐疑的轉過頭看著身後,她怎麼感覺有人看著她。只是未現什麼疑之處,扶搖看了眼周圍,快步走入巷口。
而在扶搖身後的一間酒樓內,二樓面對大街的一個雅間中,懷玉搖著手中的酒杯,眼楮直勾勾的看著扶搖進入的那個巷口。
「原來是她。」懷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十幾天了,這個女人仿佛消失一般,若不是得到消息肅清也在找她,他還真想不到她會有如此本事,藏匿的如此之深。
剛剛他不過是無聊的緊,才會注意了一下街道上那弱肉強食的戲碼,只是沒想到,一個丑陋的婢女竟然會入她的眼,她沒有如街邊的人一樣避之唯恐不及,而是平靜的走過,真真如一個路人一般,路過一個無關緊要的風景,雖然她真的是路人。
沒有厭惡,沒有同情,她唯一側目的是那個男子,顯然她知道那個男子是誰,但她只是瞟了一眼,仿佛那男子是個垃圾一般。趙塵然,瀾洲知府唯一的公子,她一個奴婢竟會嫌棄他。本以為這已是驚喜,卻沒想到後面還有更大的驚喜。
一個丑陋的丫鬟,瞬間成為一個翩翩玉公子。他突然想起那天早晨在來君客棧里同夙凝的交談,那時他因為那一桌似曾相識的酒菜而與那男子相談,若不是因為後面她失態來拉他的手臂,他也不會現他會是夙凝。
呵呵,這個女人,虧了他勞力傷財的找她,她竟然在瀾洲大搖大擺的晃了這麼多天。
淡漠無情,無欲無求。懷玉突然覺得今天的夙凝很是和他的口味,仿若伯牙為鐘子期摔琴絕弦,終身不操的心境一般。
懷玉放下酒杯,吩咐了奪命一聲,轉身出了酒樓。
而另一邊,扶搖進入小巷一直轉悠著。
她在等,等陳二虎的出現。
陳二虎,在西街巷口專做人口販賣的事,這一帶的都是要經過他的手。而在這一行,他已經干了將近三年。陳二虎為人狡詐,成性,只是她不知道為何九年前在這里干了將近二十年的吳大全會突然消失,讓陳二虎突然接手這里,吳大全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許陳二虎會知道他的消息。
「嘿,老大,昨天那批貨怎麼樣啊,听說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啊。」遠處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男子討好的看著一個滿臉絡腮的男子。
「當然,怎麼,你小子想染指麼。」絡腮男子一笑,臉上的橫肉也隨之抖上一抖。
「呵呵,老大,我也就是想想。」
「得,你想都不要想,他們是已經被訂了的。」
「是嗎?老大我們就隨便玩一下,應該不會有事的吧。」似乎想到什麼,尖嘴猴腮的男子一臉向往。
「你小子•••」
兩人逐漸走遠,扶搖出現兩人身後,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一絲暗色浮上臉面。這兩個男子•••若是朝陽也遇到這樣的人。手握成拳,扶搖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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