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為如此沒有人生追求的朱珠感到惋惜,卻還是非常義氣地表示,只要她願意回來,就算那時候我已經下去了,也一定會叮囑我兒子給她配把鑰匙。
朱珠給了我一拳︰「叫你他媽的嘴臭,咒自己早死!」
可朱珠不知道,在我心目中,朋友真的就應該是這樣的,你笑的時候可以陪著你笑,你哭的時候一腳踹飛那個惹你哭的人。分擔所有好的壞的,只要是彼此的。
朱珠走的第二天,我意外地接到了單霓媽媽的電話。雖然單霓出國以後我就很少去她家,但這不妨礙我甜甜地叫一聲「干媽」。
當干媽道明來意後,我臉上哪里還擠得出笑容,望著剛從衛生間洗澡出來的單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你當初只說你是偷偷回來的,但是沒說你連課也不上了就回來的!」
單霓看我拿著她的手機,表情仍是如常般鎮定,一邊擦著頭發一邊過來把電話拿了過去,然後走去了客廳。
單霓在外面和干媽說了些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眼下這個狀況如果我再不給斯彤打電話,等斯彤哪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她的性格,非把我當場鞭尸不可。
既然我還不想死,就必須想辦法自救。
深呼吸了一口,我撥通了斯彤的電話。
在給斯彤的那通電話里,我也只交待了一半的事實,那就是單霓翹課回國這件事。至于手術那件事,我不管想幾次,都覺得冷汗連連,哪敢跟斯彤開口,就怕我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沖過來把我家炸平了。
掛了電話,我頓時輕松了許多,推門走去,發現單霓也剛好掛了電話。
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像擠牙膏一樣勉強地擠了一個笑容給我︰「她氣得掛掉了,我再過幾天就回去,這幾天還是要麻煩你了。」
她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受,想要安慰她幾句,卻發現電話不識趣地震了起來,而那個名字幾乎讓我的瞳孔當即放大兩倍。
許之行。
許之行和他的路虎就在樓下等我,我一邊披上衣服往樓下跑,一邊掛念著還在上面吃早飯的單霓,只希望她這麼聰明的人,不要做出什麼傻事才好。
又走了一陣,才到小區門口,我總算看到許之行。
大清早的街上壓根沒什麼行人,許之行的車又特別打眼,我想了想,還是壯起膽子湊上去,想听听他究竟想說些什麼。
老實說,在斯彤和他的這件事上,我的感受一直很復雜,但是也談不上什麼立場,畢竟斯彤真的已經和單霓分手了。
我以為許之行這次找我是因為從斯彤那里听到了什麼風聲,跑來「打探敵情」的,然而他一開口,卻完完全全把我嚇傻了︰「我來這里是跟你說,子煜出事進醫院了,要不要去看,你自己看著辦。」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反倒令我心里怯怯的,干巴巴地扯起嘴角笑︰「你開玩笑的吧,我前幾天見他還好得很。」
想起那天裴子煜一副凶神惡煞,精神百倍的樣子,我的底氣不由變得足了很多,剛準備再補兩句就陡然想起一件被我差不多忘光了的事……那天,裴子煜喝了很多酒。
我終于變得笑不出來了︰「他……怎麼了?」
「酒後駕駛,沒撞到人,就是撞了一棵樹,也夠嗆的,在醫院躺著呢,病房號碼我給你,還是那句話,去不去由你。不過我相信你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冷血無情的是吧?」
一句反問怎麼听都像**luo的威脅,我說︰「我知道了,我去。」
許之行好像很滿意我的態度,無聲地點點頭,折回車里一溜煙兒地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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