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總感覺有個濕濕的東西在舌忝她的臉,沒好氣的睜開眼瞪著大黃,立刻就後悔了,剛才發生的一幕幕一股腦的竄入她心頭。
從地上爬起來,望了望天空,已經黑了,沒有月亮,但有幾顆稀疏黯淡的星星,敷衍的掛在天上。沒心情去理會被大黃舌忝得滿臉口水,夏舞戰戰兢兢的把視線放在那片平地。
什麼都沒有,連一粒石子,乃至一根草都看不見,只有起伏不平的土地。
荒蕪得讓夏舞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大黃。」夏舞木然的道,「外公死了,我連尸體都沒見著,你說這是不是不正常?」
糟了,這回刺激太大,神經錯亂了。大黃默默的向後退。
夏舞突然哭起來,「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我唯一能真心相待的人都死了……大黃,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是什麼感受?我害怕,我害怕死了,我死了就與這個萬紫千紅的世界隔絕了,可是我舍不得………我想救他,但我沒有那個勇氣。我想我就算沖出去了,也救不了他,倒不如任其發展……我是不是很自私?很窩囊?很懦弱?他是我外公,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真心對我好,唯一無怨無悔為我付出,唯一肯為我而死的人,什麼都是為了我的人……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殺死,卻袖手旁觀,因為我貪生怕死,我自私自利,我矯情做作、自以為是、忘恩負義,甚至還自作多情……我曾經喜歡一個男人,我以為他也喜歡我,事實證明,他確實喜歡我,不過是我的名字。如今那個男人已經給我道歉了,可我心里始終有個疙瘩你知道嗎?唉,算了吧,我要把我對他僅剩的一點點愛意轉變成恨。我恨他了,我要費了他……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他若不舉,便是晴天’!呵呵……我就是一個很糾結的人,大黃,你確定還要跟著我嗎?——當然,你應該清楚你拒絕的後果……」
大黃本來沉浸在夏舞說胡話的悲傷情緒中,可一听到那句‘他若不舉,便是晴天’時頓時嚇得毛發直立。看來趕明兒得找只母黃鼠狼傳宗接代,不然哪天惹毛了夏舞就是鼠名關天的問題了。
「行了,我又回到一個人的時候了,那麼……我是不是該好好練功,替外公報仇呢?——咦?我怎麼又要報仇?怎麼夏舞一家子的人的仇都要我來報啊?靠!不是說只替玉蕘報的嗎……」夏舞嘟囔道,擦干眼淚,拿出那張破舊的羊皮紙,細細的研究起來。
三天後。
夏舞︰「我終于……看懂了!哇哈哈哈……」
大黃睜開眼,看了一眼正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沾沾自喜的人一眼,閉眼,繼續睡。
「大黃啊,我覺得我學點穴解穴根本就沒有用,練了《弒》之後,我的穴道就全移位了,至于別人被點穴的話……我管那麼多干啥?是把?嘿嘿。」夏舞自言自語道,「而且這個不需要什麼練武的基礎,只要是人就能練,死外公,居然騙我!」
額?大黃把身子縮緊,夏舞又開始發散消極情緒了。因為那三個字。
唉,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啊?我親愛的主人,希望你早日神功大成,然後不用再為了解決一日三餐而苦惱,直接去踏平酒樓,單單留下廚房就夠了,其實這挺考你對武功的操控精確能力的對吧?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煉!
晚寧給風勒沏了杯茶,隨後退了出去,掩上門。
風勒迫不及待的抓過姚倩菲的手︰「倩菲,菩提老人已經死了,我答應你的事都辦到了,我們……」
姚倩菲笑吟吟的道︰「十五年了,殺一個已值暮年的老頭有什麼用?听說……玉蕘嫁給了丞相夏易臣為妾,還生了個孩子……」
風勒皺了皺眉頭,「倩菲,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夜如墨散,漆黑無星,風吹的格外寒冷。
此乃——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偶爾听見烏鴉的叫聲,嗜血的鳥,不會帶來祥瑞。
一道紅色的魅影閃過,不知是衣服的原因還是其他的,烏黑的瞳孔中隱約有一絲血色。
輕輕用手把順風貼在面上的頭發撫開,嘴角蕩漾著艷麗的笑容,望著那一片火光沖天,一切將化為煙塵,她靜靜地看,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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