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沿路都沒有看到人煙,午飯時間,一行人在一個小樹林停下,之前準備的食物和水就派上了用場,成了午餐。
吃完午飯,蘇玨說天黑之前能趕得及住店,提出休息一會兒再出發,一一便決定散散步。
時值正月,天地一片荒蕪,不像煙花三月的春光怡人,沒什麼可看的景色。
不過,片刻之後,她就改變了這個看法,因為她看到了一面湖泊。
湖泊約模兩個操場大小,美麗,靜謐,倒映著藍藍的天空,整個湖面都是藍色的,如同一個安靜嫵媚的少女般迷人。
沐浴在古代的清新空氣中,一一靜靜坐下,仰躺在干枯的草地上,枕著雙手望著藍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閉上眼幽幽地唱起歌來︰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
流浪遠方流浪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為了山間清流的小溪
為了寬闊的草原
流浪遠方流浪
還有還有
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流浪遠方流浪……」
不知何時,淚水從眼角滑落,沒入鬢發消失不見,她吸了吸鼻子,調整一下呼吸,壓抑住油然而生的悲傷。
她是怎麼了?是因為好久沒有見到爸媽太想他們了?還是因為身在陌生的時空,不踏實的感覺始終如影隨形,讓她焦躁不安、心煩意亂?
這個荒唐荒謬的夢究竟何時才能醒來?她貝齒緊咬下唇,直到血腥充滿口腔,只有身體痛了,才能稍稍緩解心里的痛。
一片陰影罩在頭頂上空,擋住了明媚的陽光,一一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睜開眼。
「方兄好雅興。」從一一的歌聲中,他听出了淡淡的憂傷和落寞之情,還有一絲茫然,她想家了嗎?那她為何還要不遠千里下江南?難道那里有什麼重要的人或者東西?
一一淡淡反問︰「蘇兄不也一樣嗎?方澤有一個請求,還請蘇兄答應。」
「請說。」蘇玨蹲下,著迷地看著她嘴角怡然自得的笑意,不過她閉著眼,看不到罷了。
「可否請蘇兄高抬貴腳退兩步,你擋著我曬太陽了。」一一想起一位哲學家曾說過的話,月兌口而出。
蘇玨聞言朗聲大笑,退開兩步坐下,「是玨擾了方兄的雅興了,我道歉。」他想了想又笑道︰「記得方兄說過,你今年二十二歲,說來也巧,我們同齡呢,只是不知你是幾月的生辰。」
「七月。」一一回答。
「那就更巧了,我也是七月。」蘇玨笑容更燦爛了。
「納尼?這麼巧?」一一終于睜開眼,興趣盎然坐起身,玩笑道︰「我們不會是同一天生日吧?」
「難道你也是……」蘇玨頓了一下。
片刻,兩人異口同聲道︰「七月二十九!」
兩人都怔在當場︰難道這就是天意?
蘇玨的想法是︰李叔叔果然沒有說錯,他的有緣人果然與他緣分匪淺,這下他更加確定非卿不娶,但是,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漏掉了,一時想不起來。
而一一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兩個不同時空不同年代的人,卻是同月同日生的同齡人,同月同日生的「同齡人」卻匪夷所思的並不是同一年出生的人,這劇情太糾結太逆天了。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西湖邊那個算命先生的話︰「你的人生境遇非常奇特,時候到了你自然會明白。值得一提的是你的姻緣,我只能告訴你,你的人生另一半和你同齡,但卻不是同一年出生。」
「天機不可泄露啊!小姑娘,記住︰凡事莫要太強求,少鑽牛角尖。莫把別人看得太重要,總替別人著想,到頭來會苦了自己。」
她的另一半和她同齡,但卻不是同一年出生,難道算命先生說的就是他?
她又想起「玉戀千年」的姜爺爺將鳳玨交到她手里時說過︰「真要謝我的話,就好好保管鳳玨,也許有一天你真的會遇到戴著龍玨的人呢,爺爺祝你們幸福!」
難道龍玨的主人蘇玨就是自己的有緣人?
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無論如何,她都對千年前的古董不感興趣,更何況,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沒有可能的。
她記得,當時和小魚兒離開「玉戀千年」之前听到姜爺爺的自言自語︰「爺爺,我們姜家沒有辜負恩人所托,終于完成了使命,幾十代人的努力終于有了結果。鳳玨已經到了有緣人的手中,您可以放心了,我也可以無牽無掛地去見您老人家了。」
穿越之前發生的事情,無不透著一股子古怪,當時她心中的強烈不安,見到鳳玨時莫名的熟悉,都實實在在證明了她的第六感是準確的︰她得到鳳玨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仔細想想,若真如姜爺爺故事所說,她幫了彩娟姜子游,鳳玨後來到了她手中,那麼,這是不是就表示,她穿越到這兒,就是來幫助他們的?待姜蒲二人修成正果,報了滅門之仇,完成使命的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現代了?
雖然之前她想借助鳳玨靈力,在雷雨天穿越回去,但上次沒被雷劈死並不代表下次不會,她不會臭美地以為幸運女神會永遠眷顧她,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冒這個險,因為,並不是所有穿越文的女主都能走狗屎運,正所謂︰雷劈有風險,穿越需謹慎。
想到這些,一一瞬間茅塞頓開,終于卸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喜滋滋地托著腮看著可愛的藍天白雲,笑出了聲。
蘇玨一直不聲不響地觀察著一一,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從最初的怔愣,糾結,不解,驚訝,頓悟,到最後的喜不自勝,他很奇怪,一個人的表情怎麼可以豐富到這種程度。
這個小妮子的腦子里到底都裝著些什麼,他真的很想撬開來看個究竟。
「方兄?方兄!」蘇玨喚道。
「啊?」一一听到有人叫她,茫然回頭。
「我們兩人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真是有緣啊!」
「是啊是啊!真是有緣。」她敷衍地笑笑。
「本來想論出長幼,與方兄兄弟相稱,這下可好了。」蘇玨無奈一笑。
「既然分不出大小,那還是按照原來的叫法吧。」
蘇玨搖搖頭否掉,「互稱對方兄長,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也是哦,那我們直呼對方名字好了。」她提議道。
「也好。」蘇玨欣然應允。
她直接叫他︰「蘇玨,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吧?。」
「我以為澤會喚我玨。」蘇玨微笑著,一雙桃花眼向她放電。
一一抖落一身雞皮疙瘩,諂媚一笑,「其實,在我們老家喚人,都喜歡直呼其名。」起身拍打幾上的枯草,道︰「走吧。」
說罷,也不等蘇玨回話,轉身落荒而逃。
蘇玨看著快速遠去的倩影,苦笑︰這個小妮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未來,他還有很長一段艱難的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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