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帶黎雪來是想看看父親,」冷黎明回頭走到謝雪塵身旁,握住謝雪塵的手,看向女人,「可否能為我們帶路,冷夫人?」
冷黎明加重了「冷夫人」三個字的音。
「我……」女人一愣,動了動嘴唇也沒說什麼,轉身走進別墅,「來吧。」
謝雪塵看向冷黎明,冷黎明只是笑笑,拉著她走進了別墅。
「我剛剛把他哄睡著,等會再去看看吧,坐下來休息一下。」來到客廳,女人端起青色茶壺,倒了兩杯茶,遞給冷黎明和謝雪塵。
謝雪塵坐到沙發上,冷黎明接過女人遞來的兩杯茶,遞給謝雪塵一杯,謝雪塵遲疑了幾秒,才接過。
「……」女人看著眼前兩個人,一臉的哀傷,「我說,你們恨我的程度,早就超過恨你們父親的程度了吧?」
謝雪塵一愣,放下茶杯,看著女人,不語。
「我先去看看父親。」冷黎明無視女人的話,放下茶杯,走向上二樓的樓梯。
謝雪塵看黎明上了二樓進了一個房間,對女人冷漠地說道︰「恨沒有程度問題,恨就是恨,有什麼好說的?」
女人听了謝雪塵的話,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我覺得黎明恨我我想得通,可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你恨我像已經入骨似的,黎雪,媽媽有什麼讓你和我產生那麼大的隔閡?」
「你多慮了,我對父親的恨就是恨,而對你,」謝雪塵看向女人,「我是純屬厭惡你,沈黎蘭,你少在這里假惺惺,我看出你的心讓我作嘔。」
沒錯,這位女人正是冷氏掌門人冷峰的妻子,黎明的阿姨,雪塵的親生母親——沈黎蘭。
「如果你僅僅是因為當初我的手段而如此記恨我,我想你是沒事做,這是黎明該恨我的地方,」沈黎蘭對謝雪塵的惡言絲毫不生氣,依然保持著冷冷的氣質,「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了……」
「你和我嗎?那時還沒我呢,你怎麼會去為你將來的這個女兒來考慮未來?你不過就是貪圖富貴罷了,」謝雪塵冷笑,「沈黎蘭,現在冷家已經在g市站不穩了,你就少假惺惺在這里照顧父親,如果你認為你還可以在冷家撈上一筆,那麼你就錯了,冷氏只靠冷黎明一人是遠遠不夠的,而我只是回來看看,我沒打算回冷家。」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可是你的母親。」沈黎蘭語氣似乎有了憤怒的味道,「你可以認為我完全不愛你父親,但是你不能說我是什麼貪圖富貴的小人,冷黎雪,你是個有家教的人,嘴巴最好給我注意點。」
「呵,家教?什麼是家教?我有什麼家教?」謝雪塵一臉的輕藐,「我的家教就是,漠視一切,當你手中爭奪權力的傀儡,甘心忍受你憤怒的玩偶,是嗎?這就是你沈黎蘭所教我的家教?」
「夠了!」沈黎蘭站起,怒視謝雪塵,而謝雪塵說完後倒是悠悠然,根本不把沈黎蘭的憤怒放在眼里,「你那麼喜歡當初那個小女孩?呵,和你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你當命愛護,漠視?你把漠視全用來你親人身上?你瞎了眼!」
「是,我瞎了眼。父親從小對我嚴厲殘酷,我從小見證了血腥風雨,那種刀直接砍掉脖子的恐懼感,我何嘗沒感受過?可你呢?沈黎蘭,你為了利益,讓我受皮肉之苦,讓我七歲拿起槍,七歲啊,我對著人的心髒開了槍,還是為了你!我殺人了,」雪塵听了站起與沈黎蘭吵了起來,眼眶變紅,「可是蝶殤呢?她帶給我真正的愛,她讓我感受到溫暖,這比你冰冷的利益漫天的鈔票好得多!」
「黎雪那是誤會,媽媽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沈黎蘭說著眼淚掉出來了,什麼話都說不出,跌坐在沙發上捂臉痛哭。
「你哭啊,哭啊,你那點眼淚比起我五年落魄算得了什麼?更別說在冷氏那華麗冰冷的牢籠里!」雪塵見沈黎蘭痛苦,沒有絲毫要結束這個話題,「哪個貴族不知道,冷氏之女冷黎雪五歲經歷了生死劫,七歲殺了人,十二歲離家出走,你說,這些事和你,和父親,有沒有關系。」
沈黎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向謝雪塵,「我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你要怪就怪我吧,你父親對你和黎明嚴格,其實他是有他的苦衷……」
「這個我知道,至于你,純屬屬于自生自滅的人。」謝雪塵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不理睬沈黎蘭。
「自生自滅……我倒是希望我就這麼消失掉,多好,」沈黎蘭突然笑了,絕望地笑了,「可是,我怎麼能丟下你們三個孩……」
謝雪塵看向沈黎蘭,沈黎蘭連忙不說話了。
又是僵局。
「哎黎雪,父親醒了。」這時,二樓的房間門口,冷黎明站在那兒叫著謝雪塵。
「哦,來了。」謝雪塵一愣,瞟了沈黎蘭一眼,走上上二樓的樓梯。
沈黎蘭扶了扶胸口,站起轉身,跟了上去。
謝雪塵走進二樓的這個房間,房間里擺設十分簡單,窗簾是清雅色的,牆壁沒刷顏色就是普通白色,一張床、一個放著插著百合的花瓶的床頭櫃、一張放些零零散散的書和一副眼鏡的桌子,其余什麼都沒有了,站在別墅外,覺得不會相信那麼豪華的別墅里,竟然會有這麼一間房間,還是臥室。
「爸。」冷黎明坐到床邊,看了看這個躺在床上的滄桑老人,回頭看向東張西望的謝雪塵,「過來吧。」
謝雪塵似乎沒反應過來,還在看周圍的一切,冷黎明一叫反應過來,疾步走到床邊,看見床上的滄桑老人,「這……父親,是父親?」
「嗯,不敢相信吧,他是我們的父親。」冷黎明扯了扯嘴角,用手撫模滄桑老人的額頭。
躺在床上的滄桑老人,只是睜開著眼楮,無神地目光射向白色的天花板,臉上的一道道皺紋就像是一道道傷疤,讓謝雪塵看著就像用針扎著自己的眼楮。
沈黎蘭只是站在門邊,一臉的憂傷,看著謝雪塵等人,咬著唇,抱著手,而那手指使勁掐著自己的手臂,似乎那手指一松開手臂,嘴松開唇,那不爭氣的眼淚就會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