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樸的小村依山而建,村前一條小河,自山上潺潺流下,河水清澈見底,天空湛藍深遠,四周的空氣清新甜潤。
夏末的清晨,溫馨而恬靜,薄薄的霧氣四下彌漫,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草木的馨香之氣。
林一站在自家的菜園里辛勤的忙碌著,時不時的撩起額頭的幾縷散亂的頭發,臉上掛著汗水,一溜溜的滴了下來。
矮小的身體,一件略顯肥大的粗布褂子已經洗得發白,雖然她面相長得普通,但卻顯得干干淨淨,手上的動作也麻利的很,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把一壟菜地侍弄好了。
她走到菜園旁邊,拿起一個粗制的茶壺,到處一碗水仰頭喝了下去。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綠油油的菜園,林一心里也感慨了起來,別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王妃,她可好,偏偏生在一個窮苦的農家,天天靠著土里刨食兒過日子。
就算生在大戶人家做個丫鬟也行啊。
前世雖然在都市的鋼鐵叢林里掙扎求活,擠不完的地鐵,加不完的班,但也比現在輕松的多啊,她非常的懷念前世,那些地溝油,三聚氰胺,瘦肉精做出來的東西,還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就是給一點異能啊什麼的穿越福利也行啊,這一天天的日子啊。
再說她這個破名,林一,這只是他們父母為了好記,才隨隨便便給她起的名字,還好她是老大,兩年後她有了弟弟,于是她弟弟就成了林二。
母親這一病就是大半年,父親為了還債,天天起早貪黑的擔著菜園里還沒有長成的青菜,拿到很遠的鎮上去賣,只圖多賣上幾文錢,可管張大戶借的幾兩銀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
家里這幾畝菜園就靠她自己天天忙活了,還得管著四處亂跑的弟妹,侍候床上的母親,十歲的林一,瘦小的身體為了這個家,也是在勉強的支撐著。
忙活到了中午,林一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破舊的草房已經很久都沒有修繕了,每到雨天都會漏得稀里嘩啦的,走進了用籬笆簡單搭起的院子,兩個孩子歡快的從草屋里跑了出來。
「阿姐,你回來了……」
看著撒歡似的弟妹,林一笑著把他們抱住,和他們一起走進了草屋,林一簡單的洗洗,就走進了母親的房里。
「阿一回來了,菜園里的菜長勢還好啊。」
菜園是父母的命根子,也是他們一家賴以生存的東西,母親雖然身子見好了,但是想要下地還得些時日,每次林一回來的時候,她都要念叨幾句。
林一和母親聊了兩句,就到過堂生火,一邊做飯,還把母親的湯藥煎了,忙活到了晌午,才算是把飯做好了,在母親的炕上擺了桌子。
一大盆菜粥,幾個粗面的餅子,一小盤腌制的蘿卜,一頓飯就算是成了,弟妹現在正是嘴饞的時候,天天這點粗糧餅子,也不夠填飽全家人的肚子,林一都是可著弟妹和母親吃飽。
到了下午,林一在下地前,還得把院子里的雞鴨喂了,七八歲的弟妹也會幫著搭把手,窮人家的孩子,就沒有什麼不能干的,家里這些瑣碎的家務都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姐弟幾個正忙著呢,籬笆院的外面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胖乎乎的老人,臉上總是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一臉的猥瑣像,進了院子以後趕緊搶先幾步,把擋在草屋前的林小小扒拉到一邊。
幫著胖子把草屋的簾子撩了起來,卑躬屈膝的樣子,讓林一看著惡心,這個胖子就是張大戶家的管家,有名的笑面虎,看樣子怕是又催債來了。
不一會兒,胖子就離開了,林一走進母親的房間,就看到母親正坐在炕上哭著,看到林一進來趕緊抹了把眼楮。
「娘,張胖子是不是又來催債了,我們也不是不還,這個月緊著來了幾次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林母听了林一的話,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我這身子可把你們拖累壞了,為了治我的病,欠了張大戶家五兩銀子,今兒個不又來了嗎,他們要拿我們的菜園子抵債,就給我們半年的時間,再還不上就過來收菜園子了。」
說完林母就哭了,林一走過去抱住母親,眼淚也流了下來,這幾畝菜園子可是他們家的命啊,一家子全靠這幾畝菜園子活著呢。
弟弟妹妹也跑進了屋子,看見姐姐和娘在哭,到底是小孩子,也都沖過來抱著她們娘倆也跟著哭了起來,下午菜園子林一都沒去,全家人就在炕上愁眉苦臉的坐了一下午。
雖然家境貧寒,天天起早貪黑的忙活,但一家人的感情卻非常好,弟弟妹妹懂事,父母疼愛,讓前世生在離異家庭的林一,在親情上得到了很多前世沒有的感覺,讓她難以割舍。
其實林家靠著幾畝菜園子,日子雖然艱辛但還過得下去,要不是母親這一下子病倒了,還不至于現在這樣。
到了傍晚,天色也暗了下來,林一擦了把眼楮,把睡著的弟弟妹妹抱回屋,安慰了母親幾句,就開始忙活起一家人的晚飯。
父親回來的時候,林一已經做好了晚飯,看著父親擔子上剩下的青菜,林一就知道,這陣子青菜在鎮子上賣的並不怎麼樣,這時節正趕上夏末季節,在路邊抓把野菜都能對付一口,往年這時候青菜也是不好賣的時節。
父親進了母親的屋子,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母親的哭聲,父親臉色陰沉的出了草屋,坐在院子里的石磨上,悶著頭不說話,看著憨厚的父親滿面愁容,林一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一家人吃了晚飯,就都早早的睡了,林一坐在院子里,遙望那綴滿星星的夜空,一條璀璨的銀河橫貫天際,夜空深邃悠遠,看著看著原本心情灰暗林一,也不由得輕松了許多。
上天把她帶到了這里,雖然家里窮,長得也不漂亮,但既然來了,那她就應該好好的活著,活出個樣子來。
老娘還就不信了,前世三十元過一個多禮拜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難道這道坎就過不去了。
凝思苦想了大半個夜晚,終于想到了幾個主意,但最容易實施的也就一個,但是具體辦起來,也不見得能成功,但總得試試不是。
第二天,林一還是早早的起來,忙活起一家人的早飯,弟弟妹妹也都乖巧的沒有賴床,早早的起來幫著林一忙活了著,父親扛著從地里新摘的青菜走進了院子。
「阿一,我準備去臨河鎮去看一看,那里跑船的人家多,保不齊菜能賣的快些,弄不好菜價還能高上不少,但這一去可就得三四天,你在家里好好的管著菜地,你娘也多照顧著點。」
林一一听就急了,臨河鎮可不近,擔著這一下子菜,不走上一天都走不到,但父親 勁上來了,林一怎麼能勸得了,只好回去把幾個粗面餅子給父親在過堂的灶上熱了,還裝了一小罐腌菜放在父親的擔子上。
一家人吃過了飯,林一帶著弟妹把父親送到了村口,看著父親擔著沉重的擔子遠去的背影,林一的眼淚流了下來。
領著弟弟妹妹來到菜園,林一鄭重的看著他們說道︰「你們倆听好,從今天開始,阿姐要做一件事情,菜地里的活,你們今天就開始學著干,以後菜園子就靠你們了,還有娘的藥也得你們來熬,中午飯我會在早上做好,你們熱了就能吃,你們倆一定要听話,听到沒有。」
林一的話讓弟弟妹妹一愣,但這一天來,家里的事情,他們也多少能知道些,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都才七八歲,但都很懂事。
看到弟弟妹妹重重的點頭,林一就開始領著他們在菜園子里忙活開了,弟妹倆都是農家的孩子,開春農忙的時候,他們也要跟著大人下地的,菜園子這個時節也沒什麼活計,只是勤著侍候就行。
中午做完了飯,侍候著母親喝了藥,就帶著弟妹來到菜園,囑咐他們一會兒,就去了村子旁邊的小河,在河里忙活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才回到家。
做完了晚飯,林一就領著弟妹忙活開了,先是把在小河里抓的寸許長的河魚洗了然後剁碎,又抓了一只老母雞,林一含著眼淚,一狠心就是一刀宰了下去。
母親的身子全指著這幾只老母雞天天下的雞蛋呢,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拔毛燙水收拾利索,把肥厚的雞皮在鍋里熬了起來,不一會兒,雞油的香氣就四處彌漫了起來。
雞肉剔下來,也讓弟妹倆幫著剁碎了,雞骨掰碎了放到鍋里煮,這邊把菜地里新割的韭菜芹菜洗干淨剁了。
然後就開始活餡,一種是雞蛋河魚韭菜的,一種是雞肉芹菜的,每種餡都澆上雞油和煮的粘稠的雞湯,因為雞肉還有河魚都不多,只能多靠著這兩種東西提味了。
把已經發好的白面拿出來,這是從隔壁張女乃女乃家借的雪白細面,然後就包起了兩種餡的白面包子,忙活了到半夜才算是完事,林一才趕著睡了一會兒,天不亮就又爬起來,把弄好的幾十個大包子上屜蒸熟了。
給姐弟倆一人一個大包子,然後就囑咐他們母親醒的時候,把在灶上熱的包子給母親拿過去,上午把菜園子侍候好。
然後拿起一個竹筐,用蒸餅子的屜布鋪上,把包子規規矩矩的一層層的碼好,拿了個破舊的棉被把竹筐包裹的嚴嚴實實,用繩子捆結實了。
然後林一就背著巨大的竹筐離開了村子,趁著微明的天色,林一小小的身體,背著竹筐艱難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當第一縷晨光穿過薄霧,大地也從微明的晨霧中蘇醒了過來,伴隨著一縷縷金色的光芒灑了下來,也灑在了林一的身上,她的臉上雖然滿是汗水,但眼里卻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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