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被慕容長遠的面無表情的態度震懾到了,自然不敢再隱瞞,有條不紊的將自己從來的流言,以及宮人們私底下的猜測都一一講了出來。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151+
慕容遠听著那些話,面色不變,但心底的震撼卻不小。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落入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圈中來——她本以為,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好歹是個公主,即便是不受寵,也還有著尊貴的身份。
再加上她小心經營,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不是問題,因為首先在錢財上,她就不會匱乏。
慕容遠最初的設想是,既然不能貿然離開,那麼久先安穩低調的過了這兩年,待到出嫁的年齡後,再帶著豐厚的嫁妝隨便嫁個人。
至于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完全沒有必要考慮,嫁人後的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帶著自己的嫁妝搬出來住。到時候,整個公主府里就屬她最大,要做什麼不可以呢?
所以,對養母舒貴妃,她完全沒有放在眼里,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
可她猜來猜去,竟然都沒有猜到,舒貴妃那一番試探的話,還有這樣的深意在後面!
「這些話,在宮里,都傳遍了嗎?」慕容遠問的十分緩慢,仿佛每一個字都在細細斟酌過後才說出來。但是這麼平淡的一句話,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木槿有些弄不清楚了,公主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慕容遠的神色,最終點了點頭。
這些話,已經不是第一天在宮里流傳了,只是這些日子公主一直病著,不曾出過含芳殿,所以眾人只是在私底下議論著。
他們都說,公主受傷,並不是真的從假山上摔下來的……而是被皇上打的……
而今天公主出了含芳殿就被貴妃娘娘召過去了……在這樣一個風聲鶴唳的關頭,貴妃娘娘召公主前去……
「好了,本宮都知道了,你下去吧,把靜姝叫過來。」慕容遠閉了閉眼,斂去一絲不甘和憤恨,最終平淡的說道。
木槿應了聲,福了一禮正要退出去,恍惚想到了什麼,面有難色的望著慕容遠,「公主,奴婢還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慕容遠目光銳利的看著她,「有什麼話就說吧。」
木槿再次福禮道︰「奴婢听外面的人說,公主您……說您……」她剛一遲疑,接到慕容遠冰冷的眼神,忙將快要咽下去的話說了出來,「他們說公主您要借此機會把持朝政,自立為女帝!」
慕容遠的眼楮驀地瞪大,而後定住,死死的盯著木槿,那森然的眼神讓木槿完全招架不住,雙腿不停的打顫。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慕容遠卻不由分說的將她趕了出去,「還有,吩咐下去,沒有傳喚,誰也不準來打擾本宮!」
待到室內安靜的如一潭死水般的寂靜,慕容遠的眉頭才稍稍有所舒展。曾經看了那麼多的歷史資料、小說傳記、電影電視,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後宮之亂、朝堂之亂。
但若是這兩者的利害關系被綁到了一起,身為這局棋中最大的風險受益人,她慕容遠到底該怎麼辦?
是去還是留……
木槿去了沒多久,靜姝就在西次間外面的廊檐下低聲回話︰「奴婢靜姝,前來听候公主差遣。」
「進來吧。」慕容遠故意壓的低沉還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內室傳來,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清冷味道。
靜姝想了想,一咬牙,還是走了進去。
西次間里靜悄悄的,還有些陰冷的氣息,靜姝甫一進去,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她頓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本就有些彎彎的嘴角更是上揚了幾分,一臉笑意的湊上前去行禮。
慕容遠歪在羅漢床上,一手搭著美人靠,一手慢悠悠的撫模著蓋在腿上的錦緞薄被。上面的繡花紋理清晰鮮明,她細長的手指在上面來來回回的理著。
靜姝行完禮半晌也不聞慕容遠發話,不禁抬頭覷了她一眼,而這一眼,讓她幾乎被嚇掉了半個魂魄!
那是一雙不含任何感情的眼楮,黑幽幽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里卻像是寶石一般,散發著森冷的光澤。
而這雙眼楮,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讓她無所遁形!靜姝的心猛然一抖,後背上瞬間就冒出了許多冷汗來。
「不知公主傳喚奴婢,有什麼吩咐?」她竭力陪著笑臉問了一聲。
慕容遠觀察了許久,很明顯的察覺到了靜姝與先前的不同,那張笑臉上分明多了幾分外顯的敷衍!
「本宮午睡的這段時間,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麼?」慕容遠淡淡的開口問道,靜姝卻只覺得周身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自己,那冷汗更是一層一層的逼著她。
好半晌,她才戰戰兢兢的回道︰「奴婢,奴婢去了尚衣局,對,尚衣局!春天快到了,奴婢去看看尚衣局給公主您做的春裳如何了,所以才回來晚了,還請公主恕罪才是。」
先前的慌亂神色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間,而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鎮定,好像……好像,突然間就有了無比的勇氣。
春天快到了?
這理由倒像是個理由!已經進入了二月,這個時候去做哪門子的春裳?真當她慕容遠是傻子不成?!
一瞬間,慕容遠的面色就凝固了起來,一雙冰冷無波的眸子里,刺射出的是陰冷的寒光。
到底是什麼,讓她突然變得無所顧忌了?慕容遠沉吟,低眉斂目的看著自己細長的手指,異樣的沉默讓靜姝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又忍不住慌張了幾分。
「一派胡言!」沉默中的慕容遠突然發難,直接掀了手邊的茶杯茶盞,重重的摔在地上,怒聲罵道,「你好歹是本宮宮里的掌事女官,領個衣服也需要你親自跑一趟?含芳殿難道沒人了?!」
「公主……」靜姝愕然。
「跪下。」慕容遠面無表情的看著靜姝,冷冷的說道。
靜姝無奈,只得依言跪下,她心中不忿,若是以前還掩藏的住,如今卻是分毫都不願再掩飾了。那不屑的神情直白的掛在她眉眼間,而她,也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毫無畏懼的同慕容遠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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