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時分,因為有慕容遠的囑咐,膳房早早的就準備了宴席。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這會兒景仁宮宮門緊閉,里面卻從正殿到外面的花園里,擺了滿滿的二十張桌子,才讓景仁宮上下的人都坐了下來。
含芳殿的正殿里,廳堂中央擺了兩章張八仙桌,三十二道菜肴,杯盤碗碟是清一色的細白骨瓷,上面各色的菜肴羹湯,聞著就香味十足。
按說,二月十五這天才是慕容遠的生辰,中午在御花園被皇後莫名其妙就訓了一通,回來之後在書房好生發泄了一同,砸壞了兩張椅子和幾只筆、幾個瓶子還有一方硯台,這才消了氣。
這會兒所有人都來給她賀壽,慕容遠如何能不高興?
靠著門邊的小圓桌坐著的是薔薇幾個,慕容遠自己獨佔一桌,因為沒人敢跟她坐在一起。不過饒是這樣,合宮上下也歡聲笑語不斷。
天黑下來的時候,宮女們自發的點上了琉璃宮燈,映照的整個院子都恍如白晝。明晃晃的燈火里,慕容遠捧著酒杯自斟自酌,樂不可支。
這麼多年了,她終于有了自己的生日,終于有人給她慶祝生日來了……然後她就醉了。
薔薇幾個素日安坐在邊門那一桌,可幾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密切的注視著她這邊的情形。起先看她笑嘻嘻的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幾人也不敢上前掃興,可這會兒她直接醉的暈過去了,薔薇這才嚇到了!
公主從未飲過酒,今天這酒也不是內務府供上來的果子露,而是貨真價實的桑落酒,也不知道翠微從哪里搞來的……
「公主,您醉了,奴婢扶您回房歇息了吧?」薔薇貼在她耳邊輕聲的問,慕容遠睡得很沉,听到耳邊有動靜,也只是不耐的揮了揮手,便再也沒動靜。
薔薇埋怨的瞪了翠微一眼,和采薇一起將慕容遠扶回了寢房,紫薇打了熱水進去,三個人替她寬衣洗漱完畢,這才蓋上薄被退了出去。
外間采薇指揮著眾人收拾殘局,好在景仁宮上下都是訓練有素的,沒有人敢在這樣的大日子喝的酩酊大醉,待宴席過去,井井有條的把桌椅杯盤都收拾干淨後,夜已深了,眾人自退下去歇息不提。
第二日一早,慕容遠頭疼的醒過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難道真是體質變了,酒量也不行了?
那一口一杯的小酒,她才喝了不到二十杯,怎麼就醉成了這樣?頭疼的像是要裂開了似的……
外間薔薇幾個早已捧著熱水等著了,听到動靜,便掀了簾子走進來,「公主,可是要起床了?」
「嗯……」慕容遠無力的申吟了一聲。
采薇先端著一杯涼到溫吞的水進來,服侍她喝下,薔薇在一邊解釋道︰「這是顧太醫昨日送來的,說是新出的槐花蜜,有解酒的功效,平日里堅持飲用,也可滋潤肌膚。」
槐花蜜?那不就是蜂蜜嗎?慕容遠想著,一仰頭喝了個精光,又眯著眼養了會兒神,這才覺得好了不少。
洗漱的時候,屋子里人不多,就她們幾個。薔薇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公主昨天夜里是怎了,喝那麼多酒?」
「沒事,心情不太好。」慕容遠面無表情的應聲,頓了頓,又改口道,「不對,是,心情太好了。」
一番話,說的幾個婢女都一頭霧水,慕容遠心中冷笑了一聲,對正給她梳頭的紫薇說道︰「梳成昨天那樣就可以了,不要盤髻。」
「諾。」紫薇小聲而又怯懦的應了,听得慕容遠眉頭微皺,這麼膽小怕事,怎麼跟在她身邊,過些日子尋個由頭打發出去算了。
吃過早飯,慕容遠去了書房,這幾天在書房里,她到是發現了不少的書籍。好笑的是,竟然都是《史記》、《資治通鑒》這類的書。
她不由得好笑,看來慕容千山那個老匹夫是從很久以前就看是盤算這個計劃了吧?一個不足十五歲的小姑娘的書房里,擺滿了帝王權術。
這麼多年,難道就沒人發現過?
書房里,慕容遠讓人擺了張美人榻在窗台下,歪在上面看一本《帝王術》。窗戶開著,外面清風徐徐,帶來一陣陣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她兀自冷笑的靠著軟枕發呆,就連身旁什麼時候坐了個人都不曾察覺。等意識到頰邊溫熱的呼吸時,慕容遠整個人都僵住了。
耳畔立時響起一陣輕笑來,「看什麼東西,這麼入神?」
是李君凌!
慕容遠猛然一抖,身子飛快的往旁邊側了過去,戒備的看著他,「你怎麼又來了?」
李君凌神色一暗,低聲問,「你,不想見到我?」
「……」慕容遠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是不想見到他,她這會兒是誰都不想見,尤其是跟從前的「慕容遠」有著「非同一般」的牽扯的那些人,更不願見到了。
皇帝一眼就看穿了她,她就不信,這些人,都不曾發覺。
越是接觸的多,她就越是心虛。
「怎麼了?」李君凌關切的問。
「沒什麼,你來,是又有什麼事嗎?」慕容遠避開他的眼神,淡淡的問道。
李君凌想起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便正了臉色,壓低聲音,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帝都的事情,我已經囑咐好下面的人了。這是印信,你拿好,有什麼需要,就讓翠微拿著印信去朱雀大街的寶泰樓。」
慕容遠接過印信,是一枚田黃石刻的私章,反刻著「鸞玉」二字。
她心下好奇,卻不動聲色的應了一聲,想起昨日顧言之說的那些話,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李君凌。
可,她卻擔心,就這麼暴露了自己。
算了,還是再看看吧。
慕容遠抬起眼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一路小心。」
見她這副態度,李君凌就知道她什麼也沒想起來,不由得心下一酸,估模著時間長話短說,道︰「這是我的印信,寶泰樓是我名下的產業,旁人並不知道。蜀中那邊出了點事,非我不可,所以才把印信還給你。如今前朝後宮局勢都不明朗,有此印在手,至少銀錢上你無須擔憂。若是有個萬一,你便傳了信,讓人接你出去便是。」
他說的很細,卻並不提「鸞玉」二字。
慕容遠听得這一席話,驚得不知所以,整個人都呆住了。
李君凌卻不得不告辭,「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小心,以後別自己一個人睡,讓丫頭們守著,最不濟也要讓翠微守在身邊,切莫離了人。記住了嗎?」
他的態度簡直像是在同小孩子說話交代,若換做平時,慕容遠早就不耐煩的催他走了。可今天,她實在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李君凌暗自嘆了口氣,轉身悄悄地離開,留下她自己繼續發呆。
李君凌走了許久,慕容遠的心依舊不能平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細細的審視著手中的印章,手指大小的石頭顏色橙黃如橘皮,半透明質地,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細膩。底部呈方形,除了「鸞玉」二字之外,旁邊另有一枝海棠花含苞待放。
這明顯,不只是個私章這麼簡單。
按照李君凌的說法,這更是一枚獨特的印信,它,代表的是一種身份,非常獨特的身份。
李君凌,為什麼要給她這種東西?還有鸞玉和海棠花,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
正糾結中,卻听的薔薇在外面的窗檐下小聲提醒道︰「公主,外面有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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