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明亮的屋內,錯亂的腳步交雜其中,婢女們一個個低著頭自顧自的做著該做的事。大門敞開,風從外面涌進來交換著混沌的空氣。
不少婢女走過床榻時,不時的把眼楮瞄過幾眼,誰都沒有說話,生怕破壞了這靜謐的氣氛。
洛亦寒走到門外沖著里面的婢女做了幾個手勢,婢女門會意的從屋中撤了出來。
「她還是沒有醒嗎?」洛亦寒瞥了眼走在最後面的婢女,冷冷的問道。
「是,一直到現在都不曾醒過,只是迷迷糊糊的在呢喃著什麼。」婢女回頭望了眼床幃里的清淺。
洛亦寒點點頭,自徑走到清淺的床邊,一手掀起放下來的床幃,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一臉的素靜,雙眼不停的閃動著,似乎正在做一個噩夢。
好奇的看著清淺,她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九爺對她刮目相待。這些年他跟隨在九爺的身邊,也從未見過九爺對那個女子有著這麼特殊的關照。
紫衣一事,對清淺的打擊很大。
「紫衣姐姐…紫衣姐姐…」昏睡中的清淺有開始了自言自語,雙手不由主的揮動著。
洛亦寒執起清淺露在被褥外的手,仔細號了號她的脈搏,繼而放心的將她的手藏入被褥之內。
書房中,九爺坐在案牘前,林慕澤站在一旁伺候,他目不轉楮的看著門口的動靜。
「慕澤,亦寒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吧。」九爺頓了頓手中的狼毫筆,低頭沉吟。
「算算時辰也是了。」林慕澤心中起了些許的疑問,這麼長時間,洛亦寒到底是干什麼去了。
「紫衣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再次停頓。
「一切按照九爺你的吩咐,暫時關在地牢中了。不知九爺有何打算?」那日,紫衣的話果然使得九爺動搖了,他不能再冒一次險,時間真的不多了。
「告訴李瀚,紫衣一事已經妥當解決,下次再發生這樣的情況,叫他自己想明白。」眸中閃過幾絲殺意,他最討厭去收拾殘局,「紫衣,斷斷留不得。」
「是。」林慕澤點首,門外傳來一陣騷動聲,應該是洛亦寒回來了吧。
門只是推開了一個縫隙,人就從那里鑽了進來,「九爺。」
「她怎麼樣了?」九爺沒有抬頭,上好的宣紙出現了敗筆,微微的皺眉。
「昏迷不醒,應該沒什麼大礙。」洛亦寒輕松的說道,「就這麼貿然的帶她回來,清風堂該怎麼交代,一日之間失去兩位護法,怕是人心動蕩。」
九爺完美的收筆,看了眼洛亦寒和身後的林慕澤,思緒良久,「你們兩個就先回清風堂,我這里怕也沒什麼大事,讓李瀚在眾多的弟子中挑選幾個有潛質的送過來栽培。」
「是。」
「是。」
林慕澤走到洛亦寒的身邊,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這些年,九爺第一次讓他們回到清風堂去鎮守,平靜了這麼多年的清風堂,即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咚咚咚。
「主子,那位姑娘醒了。」門外傳來敲門聲,接著是說話聲。
「你們下去吧。」九爺站起身來,對林慕澤和洛亦寒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隨著九爺一道出了書房。婢女柔兒在門口目送林慕澤和洛亦寒離開後,一直等待著九爺出來,沒有得到他的允許誰也不敢踏入一步。
「她怎麼樣了?」出來後的九爺,淡淡的詢問道。
「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任憑我們做什麼她都沒有知覺。」柔兒尾隨在九爺的身後,溫溫的說道。
整個雲莊無人時一向都是她在打理,沒想到這次九爺回來了還帶回一個女子。對于眼前的這個男子,柔兒說不出的害怕,明知他是面冷心善,可是她對他永遠都是忌憚三分,不敢靠近絲毫。
「那位姑娘,口中一直呢喃著紫衣姐姐…」柔兒半路想起這件事,謹慎的說著。
九爺停下了腳步,雙眼眯成一條縫,停頓了極少的時間又再次朝著盡頭走去。
見他沒有說話,柔兒自知說錯話,背脊泛起寒意,一路低著頭不語,生怕再說一句,就會有什麼懲罰。
九爺一踏入房門,直接的看到了床上的清淺如同死人一樣在床上,只是她的眸中還殘留著些許的淚水在那里打轉。
柔兒走到清淺的身旁,扶起她的身子使得她背靠著軟枕。
「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九爺居高臨下的看著清淺,話語間絲毫沒有感情,就像是在詢問囚犯。
「…」清淺不語,僵持太久的眼皮累的眨了眨,帶動著幾滴淚水,紅腫的眼圈顯得很是生澀。
「柔兒,你們下去。」九爺沒有移動身子,只是加重了語氣。
「是。」柔兒弄好清淺的被褥,起身退了出去還不忘帶上房門。
九爺看著清淺這樣很是無奈,從褲腳中抽出一把精美的玄鐵匕首,拋向空中旋轉出一個華麗的弧度,指尖緊握刀鋒,遞到清淺的面前。
「拿起它。」不容抗拒的沖著清淺說。
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脖子上的疼痛略微的刺激了清淺的神經,怔怔的伸出左手握向刀柄。
「清風堂,堂規一,不得多情。堂規二,不得以下犯上。清淺,這些你都犯了,依你看該如何處置?」挑動著劍眉,九爺上前屈膝。
一听到堂規,清淺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握住刀柄的手加強了力道猛的從九爺的指縫中抽出。
熱乎乎的液體抽回了清淺所有的思緒,看著九爺至今還在滴血的左手,她的目光被刺痛了。
「求求你…好不好…不要殺她,哪怕是囚禁她一輩子,求你不要殺她…」說著說著,清淺開始冒淚,意識也在逐漸的恢復過來,只是雙目還是空洞的望著他處。
「只有這樣,你才肯乖乖的听話?」手中仿佛沒有痛覺,鮮血依舊不停涌了出來,地上已是一片血灘。
清淺眨了眨雙眼,將目光移到九爺的身上,一直在心中遐想傳聞中的九爺是怎樣的一個人,沒想到他是這般的年輕。比起那日在宣室中看到的洛亦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襲的黑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更添得一絲神秘。
冰冷的雙眸透露出內心的孤寂與冷酷,深邃的眼底猶如一波寒水,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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