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懷中揣著那錠銀子,找了輛運糧草的板車將那具冰冷的尸體朝著城西運去。
坐在後車位置上,他覺得今日出門遇上貴人了,不由得拂了拂草垛上的雨滴,將銀兩小心翼翼的藏入袖中。
將幾個銅錢交予老車夫手上,少年一把背起尸體,步履蹣跚的朝著小木屋走去。
取過那頂不知破陋不堪的紙傘替尸體遮擋上,少年沖向另一間小木屋跑去,口中還有所念著,「茹兒,茹兒…」大掌用力的拍打在本不結實的木門上。
‘咯吱’有人起身來開門了。
少年一臉興奮的等待在門口,顧不得上方的雨滴,他只想快點見到心愛之人。
不料,門剛一打開迎接少年的並非是那紅顏,而是一盆冰冷徹骨的髒水,一滴不剩的都破在了少年的身上,從頭至腳,原本就已經濕的差不多的衣衫,這下全都濕透了。
儼如像個落水的山雞,還未展開羽翼抖落身上的水跡。
「叫的這麼親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她什麼人呢,就一窮酸小子,還來高攀我女兒,也不知道害臊。」一婦人站在屋內破口大罵。
少年的眼睫微微顫了顫,「伯母,我是來找茹兒的。她在里面嗎?」
「不在不在,惹上這檔子事,你這個死瘟神以後少來我家門口,走走走,趕緊給我走。」婦人又甩了幾下木盆,驅走晦氣。
緊攢著手中的銀子,雙眸空洞的望著黑暗的里屋,嘴角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轉身就走了。
婦人朝著他的背影狠狠的碎了一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妄想娶我女人,死了那條心吧。」聲音老遠的飄了過去。
少年的背脊不由得抖了抖,最終還是忍住回頭的念頭。
剛走出不遠,遠處走來一女子,少年抬起面龐來,之前的不快也一掃而光,顧不得身上的髒臭,朝著少女跑去,「茹兒,你上哪兒去了呢?」
「風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寒茹瞪大雙眼看著他的全身。
姓風少年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從袖中亮出那錠銀子放在寒茹面前,「沒事沒事,你看,我有錢可以葬阿母了。」
寒茹看著偌大的銀錠,她從未見過這麼多錢,也不由得替他高興起來,「風哥哥,太好了。」
「下葬完阿母,剩下來的錢托個媒人去你家說親。茹兒,你願意嫁給我嗎?」少年激動的抓過寒茹的手捏在掌中。
寒茹低著頭笑了笑,輕輕的垂了垂腦袋,嘴角是散不開的笑容。
「茹兒…真是太好了…哈哈…」少年一把抱起寒茹,在原地轉了幾個圈。
幸福的不可言喻。
「風哥哥明日就要到那個地方去嗎?」
兩人並肩坐在石橋上,天空的雨滴也暫時停了下來,只是還有不少雨絲在哪兒肆意的飄蕩。
少年同寒茹講了講事情的始末,寒茹蹙眉問道。
少年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口,真摯的說,「雖然我的身去了那兒,但是我的心永遠都在這里,茹兒,帶我還清了那錢,我就娶你為妻,雖不能給你大富大貴的生活,至少也要溫飽。」
寒茹笑了笑,「你去那里,我就在這里說服小姨,讓我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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