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李嬤嬤的兩只胳膊架住,拖著往外走,哭喊求饒的聲音持續不絕的縈繞在眾人的耳邊。
大廳里的氣氛壓抑死寂,所有的人斂聲屏息,臉上一片青灰色,冷寂的氣氛漫延到大廳的每一個角落,直到外面 里啪啦掌嘴的聲音響起,李嬤嬤殺豬般的慘叫回蕩在所有人的耳中。
整個過程,蘇顏涼神情冷漠,不發一詞,縴長細白的指節有規律的一聲一聲敲在桌面上,李嬤嬤的慘叫一聲比一聲的淒慘,仿佛如一把尖利的刀扎在里面眾人的心上,啪,啪的掌嘴聲一聲接一聲,這掌聲不僅僅是打在李嬤嬤的臉上更是打在眾人的心上。蘇府家規里面掌嘴用的是實心的檀木戒尺,五十下結結實實打下來,輕者容貌盡毀,重者小命就沒了。
淒厲的慘叫由高昂漸漸轉低下去,最後只能低不可聞的听到幾句悶哼。
「大小姐,李嬤嬤昏過去了。」
「昏過去了?這才不到四十下就昏過去了?給我用水潑,潑水不行,就用鹽水潑。」蘇顏涼勾唇冷笑,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重生一世,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半點心慈手軟。
以前那個單純善良心軟的蘇家大小姐在她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掉了。
李嬤嬤被拖進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是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樣,猩紅的血水流了一路,丫鬟中膽小的直接驚叫一聲,兩眼一黑,直接暈過去了。膽子稍稍大點的,也是慘著一張臉,不敢看第二眼,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兩腿發抖。別說是下面站著的這些個丫鬟婆子了,就是一直站在蘇顏涼身後的胭脂,素錦,綠蘿,綠黛她們四個,也是臉色慘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顏涼。當時和李嬤嬤一起跪著的兩個下人則直接兩腿癱軟,嚇得直接趴地上去了,李嬤嬤好歹還有個李管事撐腰,他們可是無依無靠,等會兒豈不要死無全尸。
「害怕嗎?」蘇顏涼用手捂住蘇辭涵的眼楮,這樣血腥的場面還不適合他這麼小的孩子看,即使表現得再怎麼倔強老成,他不過也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害怕,我害怕姐姐以後又不要我了,又讓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讓人欺負了。」
眼楮上柔軟清涼的觸覺,讓蘇辭涵的心底一片柔軟,蘇顏涼的手細長清涼,有種淡淡的桂花香,與為所不多的記憶中關于娘親的手是一樣的,慈愛,溫暖。被丟棄在角落里時所受的所有苦痛,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娘親沒有了,至少他還有一個姐姐。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以後我們姐弟兩相依為命,姐姐絕不會再讓任何人來欺負你了。」
將蘇辭涵緊緊的固定在自己的胸前,蘇顏涼眼神冰冷,「這掌嘴五十下是打完了,接下來了是不是就該剁手了,胭脂去把廚房里殺豬的張屠夫給請來。」
很快一個四十多歲,一身油污,滿身橫肉的中年男子就來了,手里拿著一把他慣常用的殺豬刀,刀尖上鋒利的寒光一閃而過,張屠夫低著頭對蘇顏涼恭了個身,站在旁邊,利索的將李嬤嬤的手擺在案板上,在來的路上,胭脂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此時他定然不會那麼不識趣的去問為什麼,既然是主子交代的,他照辦就好了。
往自己的掌心吐了一口唾液,兩只手掌心對搓,感覺差不多了。這剁手跟殺豬是一個道理,就得要講究一個快字,手起刀落,干淨利索。
所有人的心都隨著那把刀提到了嗓子眼,面如土色,這一刻沒有人會覺得這只是蘇顏涼嚇唬他們的把戲,她是真的要把李嬤嬤的兩只手剁下來喂狗。
氣氛緊張壓抑,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就在刀要落下來的電光火石間,幾聲高昂急促的求情聲從外面傳來,「大小姐,刀下留情,刀下留情啊!」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管事帶著柳夢煙和蘇瑾月匆匆的趕到大廳,入目就被眼前李嬤嬤的慘狀給驚呆了。蘇瑾月「啊」的一聲直接站在大廳門口抱著門框就吐了起來,柳夢煙雖然沒吐,但也是和廳里的下人們一樣慘白著臉,強撐著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癱軟下去。
「顏涼,你,你這是在做什麼?」絲毫不能把眼前看到了這個淒慘血腥的場面跟以前那個單純,善良任何事都顯露在臉上的蘇顏涼聯系起來。柳夢煙顫抖著聲音,一臉的不可思議。
半天反應過來的李管事一下子撲到在李嬤嬤的身邊,抱著李嬤嬤失聲痛哭,哭聲震天動地,邊哭邊訴,「大小姐,小人家母蒙德老爺夫人恩寵收留,在蘇家兢兢業業十幾年,雖說沒有大的功勞,到底還有幾分苦勞,家母一時糊涂,犯下錯事,是小人管教不周,小人身為一院管事,連自己的娘親都未能管束好,還有和面目去管院里的人,請大小姐看在我多年為蘇府不辭勞苦的份上,饒家母一命,讓下人帶著家母回鄉下去吧!」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李管事心里的小算盤卻是打得叮當響,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夫人絕不會放任自己不管,任由蘇顏涼攆出去的。
哼,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是一個姨娘院里小小的管事,竟然也敢大言不慚的用退府回鄉來威脅自己,好,既然這麼想回鄉下去,那就成全你,蘇顏涼冷哼一聲,勾唇冷笑。
「我什麼時候說要李嬤嬤的命了。不過是要她一雙手而已,李管事你想多了,既然李管事那麼想回鄉下養老,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不過李管事現在還算是我蘇府的人吧!」說道這,蘇顏涼停頓了一下,眼楮征詢的看了下他,只見李管事的一張老臉被憋得通紅,心中有氣卻發不出,話是他自己說出去的,可怨不著別人。
「既然還算是我蘇府的人,那對主子的話听而不聞又該當何罪?」最後一句蘇顏涼的聲音極其威嚴狠戾,饒是李管事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也被嚇得兩腿打顫,神色驚惶。
但凡長眼的都知道蘇顏涼這是故意借機要收拾他,李管事又怎會不知,但他現在是騎虎難下,進退不得,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小人惶恐愚鈍,還請大小姐明示。」
「李管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給的時間是一炷香,府中上上下下丫鬟婆子管事五十三人,獨獨缺了你李管事一人,你李管事倒是與人不同。」
冷汗從李管事的額頭涔涔滲出,昨日閑的沒事和廚房里的那幾個賭了幾把,贏了幾個錢,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一覺就睡到了這個時辰,底下人的人來說要到大廳集合時,也沒太當回事,想著有夫人撐腰,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蘇顏涼閑閑的坐在廳中梨木座椅上,看著李管事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好不精彩。等李管事做夠了足夠的心理準備,蘇顏涼嬌艷的紅唇中冰冷的吐出幾個字,「來人,將李管事拖出去杖刑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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