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醉春風嗎?我們這樓里啊!別的沒有,就是姑娘最多,你喜歡那樣的,媽媽給你好好挑一挑。」花姨讓人送走了秦澤宇,趕緊一臉媚笑的招呼起蘇顏涼來了。
「本公子既然來了,自然是要挑最好的,听說你們樓里第一花魁夢蝶姑娘,不僅才情驚絕更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本公子今日特來瞧瞧。」蘇顏涼一把玉骨金漆扇搖得風流倜儻,腿翹在椅子上,甚是悠閑自在。
「哎呦,真是趕巧了,今兒個夢蝶姑娘剛被人贖身,小公子要不你重新挑一個,你看我們樓里的鳳凰姑娘怎麼樣,這身材這樣貌可是一點也不比夢蝶差。」花姨從旁邊拉過來一個姑娘,楊柳細腰,鵝蛋小臉,雖說不上是上等,倒也算得上是個中上等。
名喚鳳凰的姑娘就著花姨的手在蘇顏涼的面前轉了個圈,然後腰肢一扭,狀似柔弱的撲倒在蘇顏涼的懷里,「公子,今晚不如就讓奴家來伺候你吧!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雖比不上夢蝶姐姐精妙,但倒也略通一二,今晚公子給奴家好好指教指教如何。」
蘇顏涼將她稍稍推離自己的身子,對著花姨似笑非笑︰「媽媽莫不是看不起本公子?我這剛來,就說夢蝶姑娘被人贖身了,媽媽可不要欺負我初來乍到,故意把夢蝶姑娘給藏起來了。」
「哪敢啊!就算給花姨十個膽子,也不敢欺瞞公子你啊!夢蝶姑娘確實被人贖了身,明天這個時候估計就是人家府里的姨娘了。」
「哦——」蘇顏涼拉長了音,又似半信半疑的詢問道︰「不知是那家公子有幸抱得美人歸?」
「這……」花姨遲疑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贖身的那家家主強調了,讓莫要隨便聲張,還請小公子見諒。」
蘇顏涼擺擺手表示自己明白,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即使是小門小戶都極重名聲,更何況是大戶人家,即使被那個大戶人家贖身回去當了姨娘,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公子,你都不理奴家,是奴家哪里不好嗎?」懷里被忽略在一邊的美人不樂意了,翹著一張櫻唇對她撒嬌道。
看來柳夢煙做事倒是謹慎,只是不知道這是蘇老爺的意思,還是她自作主張的,知道了自己想知道了,蘇顏涼也不再夢蝶身上糾纏了,見懷里美人撒嬌,手指輕浮的抬起她下巴,輕笑道︰「溫香軟玉,美人好得很,今晚你可得好好伺候本公子。」
「只要公子喜歡,奴家自會盡心盡力伺候好公子的。」
「花姨,今晚本公子可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攪我的好事。」蘇顏涼從懷里掏出一個金錠子扔在桌上,摟著鳳凰笑的意味深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公子你就放心好了,鳳凰還不趕緊帶公子上去。」花姨吆喝了一聲,嘴巴笑的合不攏嘴,兩只眼楮似乎都在閃著金光。
蘇顏涼對呆愣在一旁的胭脂使了個眼色,就任由鳳凰摟著上樓去了,一路上,蘇顏涼盡量將自己表現的像個急色的客人,對鳳凰動手動腳,惹得她嬌呼不斷,不過眼楮卻在細致的打量著樓上房間的位置。
醉春風以花名命房,依次排開分別為水仙、桂花、荷花、山茶、杜鵑、月季、蘭花、菊花、梅花、牡丹。蘇顏涼半摟著鳳凰,被她帶到了蘭花房里。
蘭花房距離牡丹房中間隔了兩個屋子,如果是按照花的品級來分,那麼醉春風的花魁一定是住在牡丹房,蘇顏涼心里有了計較,哄著鳳凰喝了兩杯加了迷藥的交杯酒,看著她昏睡過去,才領著胭脂避開別人的視線進入了牡丹房。
剛進門,就見白紗珠簾間懸掛一人影,素色的衣裳幾乎與梁上懸掛的白綾融為一體,及腰長發散落下來遮住了臉。
「小姐……」胭脂捂著嘴驚呼一聲。
蘇顏涼心里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穩定心緒,趕緊的踩著椅子將懸掛在梁上的人救下。
手放在她的鼻息間試了下,見還有氣,蘇顏涼按照以前听人說過的法子,將手放在她的胸前一下一下的壓氣,壓了好一會兒,身下的人悶咳一聲,才幽幽的轉醒。
夢蝶神情模糊間好像看見夢中那人的身影,忍不住一把抓住蘇顏涼的袖子,好像害怕他會突然消失掉,「公子,是你嗎?是你來接夢蝶了嗎?夢蝶好想你,做夢都在想你,你帶我走好嗎?我不要進蘇府當姨娘……我不要……不要……」
蘇顏涼將她扶躺在床上,讓胭脂倒來一杯水給她灌下,夢蝶這才徹底的清醒過來。
一看自己抓在手里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而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忍不住的驚呼起來。
「你們是誰?怎麼會在我屋里。」
蘇顏涼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看,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朵花來,「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是好奇將蘇家蘇老爺迷得神魂顛倒一擲千金的人,怎麼會想不開輕生呢!」
一听到蘇老爺,夢蝶的臉刷的一下就變了,根本就沒有被贖身的欣喜,反而帶著無盡的怨恨與恨意。
「剛才在樓下听媽媽說,蘇家已經給你贖身了,而且還準備抬你過府做姨娘,夢蝶姑娘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本公子今日特來給你賀喜的。」
蘇顏涼拱手道喜,但是眼楮卻是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我不會嫁的,我死也不會嫁的……」夢蝶臉色先是一暗,然後突然激動的砰了一聲將手邊的茶盞摔碎,拿起碎片就往手腕上扎。
「公子,小心。」
胭脂見她突然自殘,怕她傷到蘇顏涼,立馬的將蘇顏涼護在身後,一把握住夢蝶的手腕,阻止她自殘的行為。
「誰讓你們救我,誰讓你們救我,讓我死好了……」
「好端端的尋什麼死,自己的命自己不愛惜著,還指望別人愛惜嗎?蘇家有什麼不好,好多人眼巴巴的想進,還進不去呢!」胭脂攥著她的手腕,對于她一味尋死的行為,表示很不理解,她一個青樓女子,有人肯為她贖身,還給她抬進府做姨娘,她不燒香拜佛感謝祖上積德,怎麼到一個勁尋死膩活了?
「我這樣還怎麼活,我以後還拿什麼臉面去見他,都騙我,你們都騙我,你們這些個大騙子……」夢蝶像瘋了一樣拼命的撕扯胭脂的衣服。尖利的指甲在胭脂手上劃了一道一道的印子,醉春風里盛名在外的第一花魁,現在哪還有一點花魁的模樣,簡直就是街角撒潑的潑婦,衣服頭發凌亂不堪,表情歇斯底里。
「住手……」蘇顏涼啪的一巴掌扇在她臉上,臉上尖銳的刺痛讓她從瘋魔的狀態中冷靜下來。只見她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抱著自己的膝蓋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