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志田如約回到研究所大院,我父母特別熱心地讓我帶他故地重游。于是,我領著他去當年野炊的南湖逛逛。
「還記得我當年被你坑了不?舒漏嘴說你是被我氣走的。你走之後,我真的成了霉蛋代言人了。」我問道。
「小伙伴都這樣評價啊?那你得是原子彈還是氫彈,才能把我炸走啊。」志田笑著說。
「不過,無所謂啦,沒人玩了,正好逼著我專心學習了,後來讀書上倒是突飛猛進了,不然f大以我的資質,絕對算高攀了。」
「你別妄自菲薄,雖然細心跟你不大搭調,不過小聰明你總是不少的。」志田回了我一個寵溺的笑容。
「對了,我當年就想去湖邊防空洞探險來著,就是因為你後來說要走,我的心願未了啊!」我指著湖邊破舊道觀道,那防空洞就在道觀背後。
「防空洞?你瘋了?那里鬧鬼你知道嗎?」志田深色一緊。
「鬧鬼?有什麼淵源嗎,講來听听。」越是好奇,雙腳越是向那個方向邁去。
「不能去!」志田一把拉住我。
「我也是听老人說的,」他皺了皺眉道,「道觀是明朝永樂年間修建的,起初香火很旺,到了清末逐漸沒落了,民國初期,道觀似乎只剩下一個老道和徒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天,老道的徒弟忽然消失了,沒多久道士也去世了,道觀就徹底荒廢了。這防空洞,原先不過是道觀的密道,在抗日戰爭期間改造而成的。可建成後,每到雷雨交加的夜晚,洞里總是傳來無比淒涼的女人哭聲,特別哀怨,進去的人卻什麼也沒發現。久而久之,都說洞里鬧鬼了,女鬼不願意離開,一定是含了冤。有人猜,興許建造的時候,動到了陰墳,鬼沒了棲所,埋怨世人呢。」
我听得出神,心卻沒來由地一緊。乍時,疼痛感襲來,忽然開始發冷汗。
志田發現我面色驟然間變得蒼白,額頭開始出現細密的汗珠,不禁焦急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有些站立不穩,志田忙伸手將我扶住。
「我……不舒服,突然好冷。」我抓著志田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冬天湖邊風大,你要是不害怕,我們到觀里去歇會,等你舒暢點,我們再回家。」志田關切地說。
我無力地點點頭。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這個道觀,大概只能用「殘垣斷壁」四個字來形容。
大門在風中搖搖欲墜,門口掛著的木質對聯只能看清一副字跡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另一副題為」地法天天法道……」躺在地上,後半段似被人為削去了一半。
土砌的外牆大都是皸裂的痕跡,牆根已經雜草叢生。觀內的橫梁是粗壯的木質結構,那圓潤硬朗的外形預示著這里曾一度宏輝過。
觀中供奉的是元始、靈寶、道德三清,泥塑的金身似是被人為地刮走了外殼,尊神的眼楮也被掏走了,塑像上已布滿蛛網。
志田幫我尋了一處干淨的相對干淨的地方,正待我坐下,他說︰「等等。」隨即把自己的毛呢外套月兌下,鋪在地上,再扶我坐上去。
用很溫柔地聲音問︰「是哪里不舒服?」
我搖搖頭,剛才還是胸口疼,現在似乎轉移到月復部的絞痛。難道是快到生理期了?心理也鬧不清楚,答道︰「或許是貧血吧,還有些畏寒。」
「要不你在這稍等,我去旁邊農民家里借碗熱糖水,給你暖暖。」
我點點頭。志田用手貼了貼我額頭,確定沒有發燒,說︰「我馬上回來,你有事給我打手機。」說著,轉身向外跑去。
大概休息了五六分鐘,疼痛的感覺漸漸消失了。慢慢地緩過神來,我開始細細觀察這個道觀。
這里正殿坐北朝南,背後有一個院子,東西側有兩個廂房,大概是當年道士的居所,正北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防空洞了。我坐在正殿後門西側,這里牆壁還算完好,這個角度正好把院內的景致一覽無遺。防空洞猶如一個烏黑的深潭,暗不見底。
冬日的午後,日光只能斜掃入蛹道的端口,讓人完全無法看清里面的情形。這個洞口明顯是後人加固過的,修築的過程似是毀壞了北面原有的廂房,從現有的格局,還能看到地表拆除土牆的痕跡,以及依山的部分明顯被切平出一塊屋體的牆面,上面還隱隱有些朱砂文字的痕跡,內容卻已經模糊地無法辨識了。
我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自己站起來,慢慢地靠近了這個黑洞。
洞里深邃漆黑,當我逐步適應洞內的視線,便掏出手機,打開照明。
洞體全部為山岩鑿成,若以我167cm的身高,再加一掌便可伸手觸洞頂。上半部為半圓拱形,手觸還能感覺到岩石凹凸不平的痕跡,洞兩側是用黃色、大小相似的卵石砌築至我胸口高度。
前行大約數十步,突然听到洞外傳來志田焦急呼喚的聲音,還有碗打翻的響動。怕他擔心,我匆匆轉身折返,並向外應聲︰「志田,我在這里,防空洞里呢。」
但是,令人驚訝的是,我折返的路途走到盡頭竟然是封死的石牆。我擦!見鬼了!
我依舊能清晰地听到洞外由遠及近的呼喚聲,可是無論我怎麼答應,志田都似充耳未聞。
身上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一股毛骨悚然地感覺讓我渾身突然起了雞皮疙瘩。我慌亂地拿起手機開始使用導航的工具,系統忽閃的燈光,反應了三十秒顯示無法獲得定位。
我明明是從這進來的啊!我發毒誓肯定自己頂多向前走了二三十米,天啊!難道我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難道這破地方真的鬧鬼?
鎮定、鎮定,我長舒一口氣,告誡自己。現在想什麼有的沒的都無事無補!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洞口。讓我想想,怎麼出去呢?對了,給志田打電話,剛進來十幾米的地方應該還有微弱的信號,是不是越接近洞口,是不是信號就越強呢。
我拽著的手機已經被手上的汗水浸濕了,我一邊不停地喊志田的名字,一遍順著剛才的去路繼續尋找。
忽然間,有一只手輕拍了一下我的肩。
「啊~~~~~~~~!!!!!!!」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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