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很亂 第七章 兩個女人的戰爭

作者 ︰ 林繼明

沈星辦完入學手續後,和赤尾一起吃了晚飯,回家又是深夜,這次她似乎沒有以前那麼的有些愧疚之心了,一切好像都很自然。

凌亦飛在床上照例沒睡覺在等候著她,見她回來,他甚至連象征性的問候一下也省了,沈星洗完澡穿了睡衣上床,凌亦飛猛然抱住她,想翻她身上,遭到她強烈反抗,沒有任何理由,而且毫無畏懼的樣子,兩人拉扯中,凌亦飛的臉也被抓破了,他一惱,長了志氣︰「不讓踫就不踫,有什麼稀奇?」就這樣,兩人天天背對背睡覺,沈星休息天上課,晚上復習到深夜睡覺,各不相干的樣子。但凌亦飛畢竟是男人,偶爾乘妻子睡著了,熬不住會偷襲幾次,結果又是吵架,扔東西,鬧得對門的父親心煩意亂,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他有早鍛煉的習慣,那天正逢昨夜下過雨地上潮濕,他鍛煉時一分心,腳底打滑,整個身體重重跌倒在水泥地上,站不起來,路人圍過來,但是沒有人敢去扶他,他手機沒有帶,讓人家幫忙打電話回家,也沒人響應,無奈,他向其中一個圍觀者要了紙和筆,寫上家里的電話號碼,和「是我自己跌倒的」一行字,然後舉起紙說︰「誰幫我打個電話回家,這紙就歸誰。」一個小青年毫不猶豫的拿過紙,立刻撥打了凌中興的家里電話,那天沈興中班在家睡著,可能是學日語太辛苦,感覺頭有些昏,接到電話,馬上來到出事地點,在眾人的熱情幫助下,叫了出租車趕往附近的醫院。

檢查結果是腰部肌肉軟組織損傷,需要臥床兩周左右。

凌亦飛日班從單位請假過來,兩夫妻手忙腳亂的又交醫藥費,又抓藥,終于不得不說話了。「你說,這事要不要通知惠麗?」凌亦飛弱弱的問。沈星一听他妹妹名字就來氣,板臉道︰「告訴她干嗎?」他說︰「你看爸傷得這麼厲害,我們要不通知她,回頭她知道了會說我們故意瞞她,別有用心什麼的,不大好,你也知道她人很難弄的。」沈星想了幾秒,沒好氣地道︰「你要打電話就打吧,她也是你爸的女兒,別有事情就躲著。」

凌中興做完理療回家,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囑咐靜臥兩周,按時貼膏藥,吃消炎片。

沈星攙扶著公公從醫院門口緩慢的一步一步走台階,凌亦飛拎著一大包藥的馬夾袋緊跟其後,凌惠麗接到電話請半天假正好趕到醫院,看到這溫馨場面,醋性大發。

「爸啊,你哪兒傷啦?」說著緊張兮兮的迎上去攙扶父親,想擠掉沈星。

凌中興哼哼了幾聲,依然讓兒媳婦扶著,凌惠麗急了,轉而對哥哥發難︰「你們這是怎麼搞的?我前天來爸還好好的,我一走就傷成這樣了」

沈星听了她這明顯挑釁的話,真想過去給她兩巴掌,白了她一眼沒搭理。

「你這算什麼話?爸是自己跌倒的。」關鍵時刻凌亦飛腦子清楚,而且手臂朝里彎,他也听出來妹妹這話帶著惡意,矛頭是指向妻子的。

「好了好了,哥啊,你一個大男人跟在後面,快背爸呀。」

「你煩不煩,我痛死了,快去叫出租車吧。」

她們這兩個女人在較勁,凌中興是心知肚明,兒媳婦雖然沒吭聲,但誰知什麼時候會爆發,所以急忙支開女兒。

回到家,扶凌中興平躺在床上休息,他們三個不約而同的來到客廳,心里似乎都在想一件很現實的事,誰來照顧父親?

在這家里,平時的家務和伙食都由凌中興一人包辦了,沈星休息時偶爾也做些,但凌亦飛從來不踫家務的,現在總管病倒了,其它的都可省,病人的吃飯問題總要人照顧。在凌惠麗看來,父親平時為他們服務,現在他病倒,理應由他們照料。沈星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心事,其實她也並不願意讓她來照顧,說穿了她不想看到她,但身為女兒,父親生病沒有一點孝敬的表示,擺明了是想逃避責任,所以這次非要讓她請幾天假。三個人就這麼默默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凌亦飛抽完幾支煙後憋不住了,率先說︰「你們看這事……?」

沒人理睬他,凌亦飛不傻,妻子不是不想照顧,父親住這,她也跑不了,更何況他們翁媳關系相處的很好,而妹妹不一樣了,她不住這,一出門,她就算逃避了,但從感情上她也不會這樣做,只是不願意先表態,讓沈星佔便宜。他無計可施,自己是兒子,只能先開個頭了。他支支吾吾地看著妻子的臉色說︰「你們都很忙,要不,我請兩個禮拜的假照顧爸?」沈星瞪了眼丈夫,拖著長音反問︰「什麼,我沒有听錯吧,你請假兩個禮拜?」

凌亦飛不吱聲了,同妹妹相互交換了下眼色。

凌惠麗不願示弱,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哎,我可憐的哥啊,那你只能每天吃飯店了。爸嘛,也只有我這個親女兒的來照顧嘍,所以我跟我老公說過,生兒子沒有用的。」

「你別這樣說好吧,大家有事說事。」凌亦飛沖著妹妹埋怨道。

沈星哪肯吃虧,狠狠地回擊︰「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身棉背心,原來啊是件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破背心,哎,沒辦法啊,誰讓兒媳婦代表兒子啊,還是我一個人來照顧,外人就免了吧。」凌惠麗一听她稱自己是外人,臉上掛不住了,沖著沈星問︰「誰外人?我是親生女兒,姓凌,你姓沈才是外人,明白嗎?」

「哈哈哈,你姓凌?你不是當初跟母親,有繼父了嘛,怎麼不改姓啊?你還有臉姓凌?」

凌惠麗被臊得紅了眼,一拍茶幾大聲道︰「你嘴巴給我干淨點,我家的事用的著你管嗎?」

妹妹憤怒的聲音把凌亦飛嚇了一跳,急忙勸道︰「你們有話好好說,爸在房間里听的到,腦子壞掉啦?」

「誰想和這種人吵,是她莫名其妙,今天在醫院門口話就很難听,爸跌傷了賴我們身上做什麼?不想照顧就明說。」

「你們和爸住一起,他現在跌成這樣子,你們好意思說沒有一點責任?推卸得蠻快的。」

「笑話,爸又不是七八十的老人,我們每天看著他?」

「你給我省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人經常半夜雞叫,爸是讓你們吵煩了,他這是心累才跌倒的。」

他們在客廳吵架,凌中興在自己房間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酸酸的難受,自己現在只不過60歲,偶爾跌了一交,要是今後老了真的行動困難了,還怎麼指望他們?吵了半天她們都累了,最後凌亦飛說︰「你們倆都少說幾句,不就是大家抽時間照顧爸嘛,我看這樣,爸臥床半個月,我們三人輪流照顧不就行啦?14天而已,一人五天足夠了,大家兩天兩天的請假。」

這個建議兩個女人都表示同意,凌亦飛罕見的在這個家當了回主人。就這樣,他們三人輪流照顧,但有一點凌惠麗比較小氣,輪到她時,她只燒自己和父親兩人的飯,凌亦飛和沈星外面吃了回家,或者帶回來吃。

那天沈星中班,輪到凌惠麗,她故意晚來了兩個小時,推門進父親房間,里面沒人,以為父親又去醫院了,不料他在沈星的攙扶下,從背後慢慢走了進來。

「爸,你腰還沒完全好,別亂走啊。」她這話其實是在指責沈星不會照顧。

凌中興知道女兒又要沒事找事,淡淡地說︰「緊張什麼,我上廁所。」

凌惠麗很郁悶,昨天父親要方便,想攙他去,他不讓,一個人扶著牆模過去的,輪到這女人,父親怎麼就不會走路了?她腦子里浮想聯翩。沈星看在眼里,故意攙扶時抱得很親熱,一邊問公公︰「爸,剛才腰揉過後感覺好點了嗎?效果好的話,晚上我回來幫你換膏藥時,再替你揉揉,患處有淤血,經常揉可以幫助活血呢。」凌惠麗听了肺也氣炸了,暗罵了一句︰「**!」

「惠麗啊,你今天這麼早就來啦?」凌中興抬頭見女兒來了,隨意打了個招呼,本來是想安慰女兒,別一會又說自己對她冷淡了,沒想到這話更讓她生氣。按理平時應該八點到,今天沈星中班,她故意十點來,父親卻說自己來的那麼早,很顯然是嫌自己多余,影響了他們。她臉一沉,手上買的菜往地上一扔,酸酸的口吻含沙射影道︰「是啊,我來早了,不知道嫂子比我還早呢。」沈星懶的去接她的茬,與她爭論還不如行動,扶公公躺好,她索性坐在床沿邊削起了隻果,不走了,凌惠麗仿佛成了擺設,傻傻的站在一邊,想做點什麼無從下手,忍不住假裝客氣地說︰「嫂子,你去休息回吧,還要上中班,爸這我來。」沈星沒有理她,把削好的隻果放在床頭櫃上的果盆里,慢條斯理的一片片切好,然後說︰「爸,你女兒來接班了,那我回房間做自己事去了。」說著就要起身走,凌中興轉臉對女兒說︰「惠麗,我看你剛才帶菜來了,乘你嫂子在,不如你先去忙家務,再把菜洗好燒好,一會再來。」凌惠麗很不高興,什麼意思啊,明目張膽的支開我,你們要干嗎?我偏不走,絕不能讓這個狐狸精得逞。在她看來,沈星討好公公是有目的的,父親平時一直在貼他們的生活費,她是知道的。

見她沒動,凌中興又揚揚手,這次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說︰「還站著干嗎?這里現在不需要你。」

凌中興因為是跟女兒說話,也不講究,但他這話嚴重的刺傷了女兒的心,凌惠麗嗖的一個急轉身,唬著臉拎起地上的菜去了廚房,在里面聲音弄得乒乓響。沈星暗中得意,今天她終于完勝凌惠麗,但從這天開始,她們兩個人再也沒有說過話,一直到17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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