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八月桂花盛開,沈星離婚後,一人去普陀山燒香洗塵,泡了三日的溫泉,想在心理上給赤尾一個嶄新的她。回來後,赤尾抱著她感嘆,「你現在是滿身的桂花香氣,沁人心脾。」
他們開始著手準備結婚的事情,涉外婚姻手續煩瑣,為此赤尾特意回國開具本人的單身證明,同時也正式征求了父母的意見,當然都非常的高興,在赤尾父親眼里,兒子馬上接替他領導本家族的企業,現在又將同自己年輕時候一樣,迎娶了中國妻子,可謂名副其實的子承父業,具有象征意義。
東京到了九月,氣候十分舒適,只有20多度,赤尾辦完事情坐了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到上海,頓感悶熱無比。傍晚他回到家,尚未換下西裝革履就興奮地從旅行包里掏出一疊文件,往床上一扔逗沈星︰「我的單身證明在此,請沈大小姐審查。」沈星回答得更絕,裝模作樣拿起一份份看,取笑道︰「哇,真是單身,還處男哪。」赤尾哈哈大笑一下抱住她要往床上倒,說︰「可惜啊,我的處男早就獻給你啦。」
「你還處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牌啊?」沈醒詐他。
赤尾六年前就離過婚,是一位日本政壇人物的千金,由于對方家族與赤尾家族之間在利益分配上出現嚴重分歧,最後殃及子女,導致赤尾離婚。這件事情公司里只有吉野次郎老板知道,現在被沈星這麼一說,有些心虛,尷尬的一陣狂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沈星並不關心他的過去,就像她忌談自己的過去一樣,所以她特意去普陀山燒香洗塵,又泡了三日的溫泉,象征自己已經「洗盡鉛華」。「親愛的,我們可以去辦結婚證了吧?」她問。
「噢,我的資料已經備齊應該沒有問題了,早點辦理,我還得為你申請日本簽證,護照需要你親自去辦,期間將有很長的等待期。」
沈星想了想道︰「下周去吧,我的戶口遷到了我媽那了,你是外國人沒有戶籍,所以我們應該我戶口所在地去登記。」
「這個你說了算,我負責幫你辦理簽證事項,程序很復雜,你去日本要經過我國的入管局申請你的反簽的,回來還要在我國駐你們國家的領事館去認證……」赤尾把他了解到的出國知識一股腦倒了出來。
「嘿嘿,那我們就分頭行動,為了我們的明天。」沈星說著去解他的領帶,「坐飛機累了吧,快月兌下泡個澡,然後陪你睡回,再出去吃晚飯。」
赤尾床上跳起來說︰「噢,差點忘了正事,我等馬上去老板家一次,我爸梢了點東西給他。」
「來嘛,明天上班給他不行嗎?」
「哈哈,就幾天不見看把你急的,在公司里送禮物影響不好,再說我們剛才通過電話了,他讓我帶著你去他家吃他太太親自做的日本料理,听吉野說,他太太過幾天要回日本照顧生病的母親了。」
提起吉野次郎請客吃飯,沈星猛然想起今天是昔日的公公凌中興六十周歲生日,請她晚上全家去飯店小慶一下,話語間非常傷感,說你馬上要去日本,這樣的機會以後不會有了。沈星駁不了這個人情,心想赤尾正好也不在,便答應了,沒料到他突然沒有預告的趕了回來,一時忘記了,現在赤尾讓她去老板家吃飯,沈星很為難,又不敢道明,既然已經和凌亦飛離婚,再去吃這頓飯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所以故意說了個謊道︰「哎呀,正不巧,我想起來了,今天我同女朋友康凝約好出去吃飯呢,誰知道你今天回家啊。」赤尾倒也爽快道︰「那你就去吧,先來後到嘛,吉野那里我幫你去說,沒關系。」說完,整理了下衣服取了禮品獨自出門了。
赤尾提著父親送的禮物開車去老板家,生產總監高平也在,那是老板刻意安排的。他接到赤尾要來他家的電話後,想借機會將高平也請來,順便听取他們匯報生產與銷售部門合並的事情。赤尾不好意思的遞上從日本梢來的禮物,老板很大方地笑納,謝過後同赤尾拉起了家常。
吉野次郎說︰「你和沈助理馬上要離開本公司了,說實在,我是很不情願的,但也沒有辦法,人各有志,今天我們是在家里,大家親和些說些感情的話,順便我也請了高總,一起研究研究部門兼並的事如何?」
「那好,我現在先給你匯報我和高總的工作進展。」
「不忙不忙,一會邊吃邊談,今天是我家內親自掌勺,給你們品嘗地道的北海道料理,上海是吃不到的,所以啊今天你太太沈助理也應該來的。」
「噢,抱歉,她今天晚上正好有事情出去了。」赤尾怕吉野次郎誤會,望了下高平說︰「噢,今天她是和高太太在一起吃飯,對吧,高總?」
「啊,沒有吧,我那位這幾天領著兒子去她媽那里住了,我老岳母最近不舒服,下午才跟她通過電話,說下周回家,不會不會。」高平很肯定地回答。
「什麼?」赤尾用日語自言自語,困惑的樣子。
高平听的懂,也似乎感覺到了蹊蹺,為了給赤尾解圍,他故意改口說︰「也許她們之間有約瞞著我,呵呵。」
「女人們的事情隨她們去,哦,太太菜擺好了吧,我們喝酒去。」吉野次郎听不明白他們說什麼,揚手招呼他們去客廳。
赤尾心里頓起疑惑,決定回家了解清楚,他絕不容許未來的妻子說謊。
沈星去飯店路上給希希買了幾套秋衣,雖然她知道兒子並不缺衣服,可她現在還能做什麼呢?她並不怪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堅信她今天的選擇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在為兒子的將來。到飯店時,他們已經坐在里面喝著茶等候她了,凌中興抱著希希在說些什麼,幾天沒見,希希仿佛一下子又長大了許多,這種感覺在最近的看望中常常影響著她的情緒,時而愧疚,時而欣慰。
沈星抱過兒子放腿上親他︰「希希,叫媽媽叫媽媽。」
凌亦飛覺得她太做作,偷偷朝她翻白眼,心想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
凌中興的生日宴在沉悶的氣氛中進行著,除了閑聊幾句希希,沒有其它話題,也許凌中興希望說點什麼,兒子在又不方便,不到一小時就匆匆收場了,對沈星而言,這頓飯本來就是一次推不掉的任務。
她快速趕回家,瞞著赤尾同前夫家一起吃飯,心里很不塌實。
剛剛到家不久,赤尾也回家了,他是被高平開車送回來的。心里陡然緊張起來,直覺上擔心她的謊言被高平無意中捅破。
「謝謝高兄,我沒有醉,沒有……」赤尾掙月兌蕭勇的手臂一**坐在沙發上說︰「星星,給高總上……茶道,我包里有剛從日本帶回來的茶葉,你去拿……」
高平笑著打趣道︰「你老兄還是給我先醒醒吧,茶道就改天了,知道自己開車,還喝那麼多,讓兄弟我還要送你回家,別忘記你自己的車在老板那。」
「別跟我扯淡,你那麼早回家干什麼?太太又不在家……」
沈星听罷心咯 一下,五髒六肺頃刻下墜的感覺,害怕的事還是沒能逃月兌,她恐懼的與高平面面相覷,高平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一會他們倆要有事發生,急忙抽身逃離是非之地,沈星自然的送他出房門。
「沈助理別送了,照顧赤尾吧。」
「康凝不在家?」沈星問。
高平心領神會暗示︰「是啊,都去好幾日了,她媽病了,不可能和你一起吃飯。」
沈星明白了,今天這個謊是圓不下去了。他回屋為赤尾倒了杯濃茶遞過去,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好。
赤尾雖說醉了,但腦子還清醒著,他沒有說話,在等沈星主動向他解釋,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說假話,哪怕生活的瑣事都是種背叛。
其實他心里也很矛盾,以他的經驗,從來不說謊的女人要是有一天突然跟自己的男人說了假話,那多半與男女事情有關。他確實想弄明白,又怕萬一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願意听到的。高平的提醒已經在暗示,康凝今晚沒有可能和她約會,而赤尾剛才的酒話也顯示他了解了這一切,這意味著她的謊言無法繼續堅持下去了,現在除了對他坦白,並懇求他原諒,還有其它辦法嗎?赤尾躺在沙發上,兩人默默無言,可怕的安靜,沈星站在一邊惶恐不安,勉強擠出一句話道︰「親愛的,喝幾口,沖下澡,我們睡覺了好嗎?」
赤尾接過茶在喝,沒有理她。
「不舒服就早點睡吧,我為你揉揉。」
赤尾喝干了茶還沒等到她的解釋,生氣地杯子重重的往茶幾上一按,砰的一下,沈星最後的一絲僥幸和自尊心全部喪失殆盡,腿一軟,對著赤尾跪了下來,她害怕失去唯一可依靠的男人的信任,戰戰兢兢的將晚上和前夫家過生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倒了出來,抱著他的腿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原諒我最後一次……」
赤尾冷眼瞥了她一眼,心里暗中慶幸沒有發生他擔心的男女之事,但說謊是不能容忍的,他喝多了酒,決定繼續生氣地道︰「我平時那麼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背著我同意前夫家有來往,要是你覺得和他們緣分未斤,那麼我放生,以後你可以隨便去他們家,住在那也可以。」
沈星臉色蒼白,不停求饒︰「不要拋棄我,是我錯了,我錯了……你打我罵我,但你不要這麼說……」
赤尾第一次看到高傲的她嚇成這個樣子,暗中得意,又猛然想起她曾為人之婦的不干淨,男人強烈的自尊心油然而生,大喝道︰「我要懲罰你,懲罰你!」他的嚎聲就像萬世之主的天怒,沈星卑賤的對他請求︰「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我願意。」
赤尾忽的站起,酒性大發,一把抓住沈星的頭發往臥室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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