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聯想起這次回到凌家的兩次遭遇,簡直就是羊入虎口,這父子倆的表現一樣的無恥,她後悔不該對凌中興一時起了同情心,見他年紀大行動不方便,就主動提出陪他去蘇州置辦墓地。她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既然蘇州老家是個是非之地,為什麼還要帶希希一同前往,今天如果不答應凌亦飛的無理要求,看他這架勢像是準備豁出去了,她權衡再三,默默的坐了下來,凌亦飛松開蚊帳的掛鉤,紗幔飄然垂落。
沈星倔強的向他投去鄙視的目光,對于這種冷眼,凌亦飛早已司空見慣,也毫不在乎,從他的角度根本無須沈星表現得很熱情,他對她的佔有,不是為了兩人的感情升華,純粹是一種性的滿足,他甚至也不需要她看得起。
凌中興在隔壁坐立不安,故意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弄出很響的聲音,沈星听了好緊張,膽怯地問凌亦飛︰「爸會不會進來?好像就在門口。」
凌亦飛摟著她不以為然地說︰「不會進來,他只是在惡心我們,老年人都這樣。」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彩鈴大作,以為是牌友的電話,從地上的褲兜里模出手機就接,一听傻了,原來是王建萍,她去成都這三天他們沒有聯系,凌亦飛以為她正在照顧病中的母親,也就沒有打擾,王建萍因為心虛自然也不打電話報情況,她這個時候來電話,凌亦飛顯然不合時宜,沈星正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心慌意亂中冒出一句︰「怎麼是你?」
王建萍不高興了︰「那應該是誰?听你的口氣好像很不歡迎似的。」
「沒有,沒有,你媽病怎麼樣了?」
「你還是先關心關心我吧。」
凌亦飛認為她是在埋怨自己沒有打電話問候她,連忙應付︰「哦哦,你……那個……好嗎?」凌亦飛本來是想問,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沒有明顯征兆等,望望沈星又不方便說,低聲向她解釋了句,「我牌友。」
王建萍回到家里告訴母親,已經跟原來的男朋友開了結婚證書,王母是個急性子,她才住了兩天就羅嗦起來,說女兒應該回去多陪陪自家男人,就這樣把她趕了回來,她不得不提前宣布自己流產了︰「老公,我,我對不起你啊,這次回家照顧媽時,不小心跌了交,肚子好疼,進了醫院,可惜孩子沒有保住。」
凌亦飛的神經高度緊張︰「你人怎麼樣?」
「人還好,就是孩子沒了我真心痛啊。」她哭哭啼啼起來。
凌亦飛關鍵時刻保持鎮靜,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既然大人沒事,那就一會再打電話細問,安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在開車,有空打電話給你。」
「你真冷酷,孩子沒了一點也不難過?告訴你,我已經在火車了,大概四個小時後到上海,你來接我。」
凌亦飛應了聲慌忙掛了電話,一算時間還勉強來得及,手機床上一扔道︰「我們繼續。」
「你不是有事嗎,怎麼不回去啊?」沈星正盼望著他馬上滾蛋。
「你別管,完了我就走。」
沈星千方百計的哄他走,安慰道︰「你急什麼,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我目前又不回日本,你看現在大白天的,中間的門又沒有鎖,萬一有人闖進來,連衣服也來不及穿。」
凌亦飛沒答理她,兩人又重新開始。
凌中興疲倦而又郁悶的靠在床上,他們兩個房間的床就隔著一層板牆,他可以感受到從隔壁傳來的微微震動,就如自己老婆在跟別人私通一樣的難受,正要發作,三弟長根氣壯如牛推門進來,他今天值班提早溜了回來,兩兄弟十幾年不見格外親切。
長根興奮地寒暄道︰「來啦來啦,十幾年沒來了吧?怎麼坐轎車暈車了?」
凌中興苦笑著搖搖頭︰「是啊,回去我怎麼也得坐火車,今天還吐了沈星一身。」
「哦哦,听說了。」他一看床上睡著的希希,眼楮一亮,問︰「這就是你……孫子?」
他差點說漏嘴,他私下堅持認為,這個孩子分明是那晚大哥同兒媳婦所生,理由很簡單,凌亦飛結婚一年沒有讓老婆懷孕,偏偏發生了這件事情後老婆就生了,不是明擺著的?他靠近床仔細端詳著說︰「像、像你們凌家的種。」
凌中興沒從這方面去想,笑呵呵地介紹︰「虛歲十四了,長得很高,也挺懂事的。」
「對對,現在的孩子都比我們以前懂多了。」長根敷衍著向連接中間的那道門瞥去,門是虛掩著留著條縫隙,他走過去幾步又停住。
凌中興正想報復他們,佯裝不知情地說︰「沒事,他們可能在整理東西。」
沈星猛然听到三叔的聲音,生怕他會冒失的闖進來,中間的門是沒有鎖的,驚慌地從被窩里跳起來穿衣服,凌亦飛無奈也跟著起床,去隔壁房間見過三叔。
長根正猶豫是否要進去的工夫,沈星出來禮貌的欠身叫了聲三叔,長根見她這身緊裹的衣服,害羞的不敢正視,這是他年輕時到廣州去買回來給阿芬的,後來覺得太性感一直沒讓穿。他轉過臉指著床上的希希道︰「你兒子這麼大了,時間過的真快,你們上次來這到現在,兒子多少大,就有多少時間沒有來過。」
「是啊是啊,我就是因為要照顧他,一直沒來。」凌中興道。
沈星生怕給三叔留下不管兒子的壞印象,連忙解釋︰「我在日本工作實在太忙,抽不出身,讓爸辛苦了。」
「辛苦辛苦……」長根壞壞的傻笑,瞥了眼凌亦飛附和著。
凌亦飛覺得三叔的笑有點****,十幾年前他為了弄清楚妻子和父親的事打電話給三叔,這件丑事兩人當時在電話里說得非常的透徹,所以他也不想自討沒趣,匆匆回上海去了。
凌亦飛一走,長根覺得自己在這個房間里是多余的人,知趣地退了出去。
沈星望了下四周,這里的家具擺設跟十四年前幾乎一點沒變,她的眼神移向那張充滿罪惡之源的九鳳涼床,兒子安詳地躺在上面,恍然間,它與十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一起,交替的在她的大腦呈現出它們的因果。
凌中興也仿佛被感染,慢慢靠近過去說︰「時間過的真快,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這話流露出對往事的留戀和十年曾經滄海的惋惜。
沈星听出這句話是指他們之間的事,冷漠的回過頭反問︰「沒想到什麼樣子?」
凌中興語塞,不敢往下說了,沈星板著臉,獨自去了另外一房間,重重的合上了門,凌中興明白她還在為上次自己的魯莽耿耿于懷,
晚飯的時候,阿芬已經將酒菜準備妥當正要去叫他們出來,被長根攔住︰「別去,他們餓了自己會出來。」
阿芬神秘兮兮地問︰「又在一起了?小孩子在啊?」
「管他們家的閑事干嗎?」長根滿臉的不屑。
「那他們晚上怎麼睡?」
「隨他們去好了,反正是兩間房。」
「不會吧,大哥這把年紀,而且還有小孩子在。」
他們倆鬼鬼祟祟正在議論,沒看見沈星帶著兒子就在他們背後,听到了最後一句,很不高興,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
凌亦飛花了兩個多小時趕到上海火車站,將王建萍接到家里,開玩笑地說︰「今天沒有人會趕你,呵呵。」
王建萍裝的一副病懨懨的面容,人家小產像坐月子一樣養著,自己才第二天就坐火車長途跋涉,所以她必須繼續表演下去。
凌亦飛就扶她****,從小飯館買了煲雞湯給她補身體,王建萍感動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禁內疚起來,正想把這一切真相和盤托出,然後請求他的原諒。她輕輕推開遞過來的雞湯,眼淚在隱隱的滾動,握住凌亦飛的手,欲說又止。
凌亦飛親了下她的手背,安慰道︰「別難過,這次沒有了,下次我們可以再生的,也許老天也覺得現在有孩子還不是時候,放心吧,等我兒子去留學,我們就正式辦婚禮,那時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懷上我的孩子,也不用擔心別人說閑話了。」
王建萍點點頭,在真誠的丈夫面前,她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市儈,也很不自信,從這天起,她發誓今後生活在一起時好好的服侍丈夫,做個勤勞而又忠誠的妻子。
凌亦飛重新端起雞湯說︰「建萍,多喝點,早日恢復健康,我們再生一個。」
王建萍想起讓他去醫院檢查身體的事,含蓄地說︰「你也要保持健康的身體,平時煙酒少踫,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就及時去檢查,這樣我們生出的孩子才是最棒的。」
「對對,我有什麼去看看我的脊椎骨,這是職業病,還有我的手有時候有輕微的顫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王建萍乘機進言︰「要不哪天你去進行一次徹底檢查?」
「徹底檢查沒必要,我其它地方都行,至少男科沒問題吧?呵呵!」凌亦飛調侃地朝她擠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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