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著月上竹枝頭，穆青檸才流著口水揉著眼，被自己身上的汗味燻醒，站起了來對火堆旁的兩人說︰「我去洗澡澡，哎，我的浴室，我好想你……」
水鏡頓時目光囧囧，將張一誠扛到肩上，腳下輝光不停。片刻已是繞到了小溪對面的竹林，將張一誠放下，悄聲說︰「想看就別弄出聲響！」
「你……」張一誠想說什麼，嘴卻被水鏡捂住︰「爺爺就指這個活了，你要敢吼，我就把你扔出去，讓穆青檸抽死你。」
張一誠趕緊打了個ok的手式，水鏡這才松了手。
這里的夜，靜悄悄，這里的月，照得小溪閃亮亮。這里洗澡的人，迷迷糊糊下了水，被齊膝的溪水一驚，這才回過了神，慢慢蹲到小溪里，怯生生的將手伸到溪水里。
「她怕什麼？」
「疼！」水鏡目光炯炯︰「淡澆眉兒斜洗梳，不忻拈弄倩工夫。月影霧閣深深許，蕙智蘭心款款呼。似相思若憐愛，神仙標格世間無。從今罷卻相思調，美滿恩情錦不如。」
張一誠借著月光，竟是看得痴傻。水鏡挑了挑眉毛，輕笑一聲，將張一誠抓了起來，扔到了穆青檸面前。
「啊！」張一誠坐水里坐起來，趕緊後退，雙手捂頭︰「別打我，是我爺爺逼我的……」半晌過後沒有聲響，張一誠偷偷從指縫里看了過去。
穆青檸正用空洞的眼神盯著他，張一誠低下了頭，任溪水從身上流過，穆青檸甚至于並沒有伸手遮擋自己的身體，眼神中盡是不屑︰「你想看麼？」
「是我爺爺……」
「我問你是不是想看？」穆青檸打斷了他，聲音冷的可怕︰「你只要說你想看，我就讓你看個夠，你連你想不想，你都不敢說麼？」
「我……」張一誠欲哭無淚。
「廢物！」穆青檸從水里站了起來，轉身上了岸。
張一誠咬了咬牙︰「我想……」只是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月光下，那個luo著的背影上全是透著青紫與暗紅的傷，張一誠咽了口唾沫，躺了下去。
「張水鏡，你給我出來！」穆青檸怪叫著竄了出去。
張一誠躺在小溪里任溪沖涮著自己，一聲輕響，水鏡立于溪水之上︰「孫子。爺爺我從來不相信天才，在我眼中，天才只是把你用來發呆，發愣，看風景的時間都用在努力上。你不會連個女孩子都比不過吧！」
入夜的水是透涼的，張一誠心里也如同浸入了冰水，涼了個透徹。木屋後傳來的水鏡的慘叫于求饒聲，在張一誠耳中越來越弱。
她失望極了，臉上分明掛著淚，臉色比霜打的葉子還要蔫黃，張一誠突然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沒了全部期待，而失望的來源，確是對自己，心如刀割。
從小到大，努力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就連這個大學，也是家里人走了後門，張一誠啊張一誠你每天都在告訴自己，自己要自己認真起來，也是可以的，可是這麼多年，你又做過什麼可以的事？
一個接一個的失敗，這時候像暴風雪一般竄了出來把張一誠凍的冰冷，他的面孔十分嚴肅，簡直像生鐵鑄成的。他失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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