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距一寸 過得好不如活得好

作者 ︰ 桑科竹馬

李江萍的想法,趙藝涵一直是清楚的。這個女孩既能照顧到葉少杰,又能為葉氏出幾分力,不僅請人的錢省了,還能給自己增加幾分面子。不過這是李江萍原先的想法,她沒想到這個女孩會這麼優異,不,在她眼中這種不是優異,是「野心」。葉氏集團的重點是服裝業,但是只側重在接單生產方面,葉國安一直想制造一個屬于自己集團的服裝品牌,可是一直都沒有起色,這年頭想在服裝業中佔得先機,光靠生產的遠遠不夠的,若能有屬于自己專一的品牌,專一的服裝潮流風格,這必將在市場競爭中佔得先機,且葉氏集團也需要一個轉型來變得強大。大學還沒畢業,趙藝涵就被葉國安安排到葉氏的總公司做服裝設計的工作,其初衷是讓趙藝涵在這學下實踐的東西,好讓畢業後在這里可以游刃有余,可是一切發生得讓李江萍措手不及,趙藝涵的設計接連得到葉國安的欣賞,很快由趙藝涵設計的服裝便生產了出來,並在行業內得到了認可。葉國安對趙藝涵便更加疼愛有加,這讓李江萍十分不開心,擔心以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自己在葉氏的位置將會搖搖欲墜。自從葉少杰出生,得知李江萍無法再生第二胎開始,葉國安對李江萍的態度便開始有了微妙的改變,不過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以及保護這個家庭,這種隱藏的矛盾才沒有爆發。李江萍為了確保自己在葉氏依然佔據一席之地,她特意將自己婆家的佷子拉攏入公司,並有將其佷子培養成葉氏集團繼承人之意,對于李江萍這種表現,葉國安豈能袖手旁觀,于是趙藝涵變成了他手上的一顆制約李江萍的棋子。李江萍的佷子叫李浩林,比趙藝涵大兩歲,趙藝涵來葉家之前,他一直是葉少杰的玩伴,高中畢業後,被李江萍送去了外國讀大學,畢業後回來在李江萍身邊做事。趙藝涵與他在家庭飯局上有過幾面之緣,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話。光從外表上來看,這位稱作是表兄的李浩林,的確有幾分大將之風,行為舉止都是文雅的人士的表現,還略帶一些海歸的氣質,對于他,趙藝涵是欣賞的。

畢業後,趙藝涵便直接進ru了葉氏集團成為了葉國安手下的一名干將,其職位作用類似于李浩林,互相制約和抗衡的局面正式形成,表面上是和諧發展的,但是私下早已兵分兩路,葉國安依然專注服裝品牌的發展,而李江萍則借著葉氏集團的名譽在外擴展了許多產業,債務公司就是一個例子。在這水深火熱的無聲競爭中,趙藝涵學會的不僅是適者生存的原則,更在這海浪沉浮中漸漸地改變了原來的「模樣」。當年十六七歲花季的夢想早已煙消雲散,她失去的又豈止是青春,許多時候,她會獨自一個人眺望遠方,想念以前的單調生活,想念有關他的一切。前段日子,司徒碧捎來了一封郵件,她說,她不打算回國了,她在那里認識了一個外國小伙子,明年就結婚,結婚後會把爸爸媽媽弟弟都接過去,這算是為自己的青春一個完美的交代了。讀著郵件,她仿佛看到了司徒碧的幸福模樣,這又豈止是羨慕?司徒碧用自己的努力收獲了幸福,一份好的工作,一個愛她的人,一個幸福的家庭,她的夢想實現了,這是多麼美妙的一段自由人生。想著司徒碧在國外的木屋里,壁爐旁,哼著外國小調,在準備著早餐,或偶爾和男朋友去遠足。這些簡單的畫面無情地抽dong著她夢想的那根弦,隱隱作痛。司徒碧,你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她在心里哭著祝福道。

昨天的酒精刺激令趙藝涵在接近天亮才熟睡過去,待她醒來時已是中午12點鐘,幸好今天公司沒有什麼大件事非要她回去不可,于是她跟葉國安請了假在家里休息。

飯廳里,李阿姨已經把午餐準備完畢,听葉少杰說昨天趙藝涵很晚才回到家,而且還喝了酒,雞湯沒有喝。這位疼愛她的阿姨甚是擔心,便一早就在廚房忙著,爭取時間讓趙藝涵可以喝上熱湯,補補身子。

葉家的午餐一向是都是只有葉少杰一個人在家里吃,除非踫上一些節假日,全家人才會在家吃上一餐,不過這情況一年也只發生兩三次。趙藝涵起床,洗了個熱水澡後,揉著頭發走下了樓。

「阿姨,姐姐下樓了」葉少杰對李阿姨說道

「姐姐,今天阿姨給你煮了很多好吃的呢」葉少杰笑著拉著趙藝涵到廚房

「真的?」

「嗯,真的,不信你看」

李阿姨在忙著擺餐桌,對著趙藝涵點頭微笑了一下

「先出去坐著,很快就有得吃了」

「姐姐,你可以每天都在家里吃飯嗎?」葉少杰問

「怎麼了?」

「因為阿姨今天一听你在家里吃飯,就弄了這麼一大桌飯菜,平時我一個人在家,只有兩個菜而已」

听著葉少杰的埋怨,趙藝涵不禁被逗笑

「一定是你在家不听話,阿姨才煮了兩個菜給你」

「哪有,我很听話的」

葉少杰連忙解釋著,趙藝涵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的大男孩,突然生起一陣羨慕,如果自己永遠長不大,那該多好。但很快,又是一陣憐憫,如果葉少杰不是因為這個病,他應該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有時候讓人惋惜的不是沒有未來,而是從一開始就被扼殺了成長的希望,

「來來來,可以吃飯了」李阿姨端上最後的一盤菜,三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小姐,今天的飯菜合口不,湯喝多點,對身體好」

「阿姨,很好吃,謝謝」

「謝什麼呢?這是阿姨該做的」

也許是飯菜太可口了,葉少杰啪啪地吃了幾碗,狼吞虎咽似的。

午飯過後,難得的休息時間,趙藝涵也不想在房間把時間就這樣睡過去。本來打算上網看看電影或看看雜志什麼之類的,但被葉少杰拉去陪他玩游戲機。說是完成上一次答應他的事,趙藝涵才想起答應陪他玩游戲機的事,那部游戲機是趙藝涵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至于那個答應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沒想到葉少杰還一直記在心里。

趙藝涵是游戲白痴,拿著游戲手柄搞半天都不知道怎麼玩,葉少杰倒是很耐心地在教她,听起來雖是有點無聊,但是看著屏幕上任由自己控制跳動的人偶,也頗有幾分刺激感。正當兩人玩得入神時,門鈴響起,原來是李浩林。

葉少杰一見到李浩林就興奮地丟下手中的游戲機,向前走去。

「哥哥,我的禮物呢」原來葉少杰關心的是他的禮物,因為上次家庭聚餐的時候,李浩林說有一個禮物要送給葉少杰。

趙藝涵也放下手中的游戲機,不好意思地低頭打了個招呼。

「你,你今天沒有回公司嗎?」

「哦,嗯,是的,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

「哦,好好休息??????」

「嗯??????」

「哥哥,陪我玩游戲」葉少杰哀求著李浩林

「少杰,哥哥還要工作,我陪你玩就行了」

「你都不會玩」

趙藝涵臉上刻著無奈

「沒事,我不趕時間,我陪他玩會,你休息一下吧」

坐在二樓的露天陽台,手端一本雜志,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閑暇下來像這樣靜靜地坐著了。趁著李浩林陪葉少杰的間隙,趙藝涵也得到了久違的平靜的喘息機會。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安靜的畫面。

「雜志好看不」噢!是李浩林

趙藝涵連忙豎直身子︰「哦,還好」

李浩林詭異地笑著,向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的雜志拿反了,趙藝涵方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其實,雜志只是她拿來放松的借口,她剛才腦海里閃動的依然是無法安靜的東西。

「給你」李浩林給趙藝涵遞上了一杯水。然後坐在另一張凳子上

「噢,謝謝,少杰他??????」

「他在看我送給他的禮物,所以我就偷懶上來了」李浩林笑著說

然後兩人便沉默,氣氛尷尬,兩人就這樣望著同一片天空,在尋找著共同的話題,可是話到嘴邊,李浩林又吞了回去。其實,他覺得自己和趙藝涵有許多相同的遭遇,只不過人家認為趙藝涵是不幸的,而他是幸運的。但是他認為自己是不幸的,從小就被操縱的人生,還有什麼資格去炫耀自己。也許許多人認為作為葉氏集團董事長夫人的佷子是一件風光無限的事,可是誰也無法理解到他心中的憂傷,他甚至丟失了年少時那份對理想追求的執著,這位曾經對籃球充滿無限熱情的大男孩,在夢未起航時就被扼殺。猶記得那個哭著被請上飛機的晚上,獨自一個人在外國難過的晚上,四年的「流放「讓他終成為一個讓人羨慕的海歸。可是那些滴過淚的晚上,又有誰能懂。因此當他見到趙藝涵,知道她的遭遇後,他瞬間找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仿佛是一種惺惺相惜。

天空掠過一絲清風,拂過兩人的臉龐,趙藝涵看著天空,李浩林看著趙藝涵,陽光透過雲層滴落在陽台間隙,不一樣人生的人在嘆息著同一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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