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玖並不懂得怎麼辦喪事,所以全權交給了陸姨和陸洲之,陸洲之會在忙碌中抽出空余陪著她,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孟玖也什麼都不想听,只是抱著孟柒不撒手。
孟柒也緊緊地抱著孟玖,誰想要把他們分開孟柒就狠狠地瞪著那個人,最後也沒有人再管他們倆了,他們就像是在冰天雪地相互依偎著取暖的小獸,瑟瑟發抖。
她不敢相信,就在這麼一個大過年的好日子,全家團圓的日子,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變成了父親的喪事。她也不敢相信,就是在這樣的時刻,她看到了自己思念的媽媽。她原本以為,這個場景可以再溫馨一些。
人們在她的家里來來往往,上了個香,坐了一會兒便走。孟玖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她本來以為大家都會哭的稀里嘩啦,就像電視里演的一樣,可實際不是,來祭拜的那些人面無表情,上完香之後竟然可以談笑著,商量著一會兒中午吃些什麼,這麼久沒見了,一塊吃頓午飯吧,種種。
陸姨也是在當天哭了很久,但現在已經可以招待那些來臨的親屬。孟柒也沒有再哭。
這簡直就是讓孟玖覺得只有她一個人精神不正常。
孟國志的黑白照片擺在客廳的正中央,微笑著。孟國志平常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現在可真是笑的挺舒心。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搜刮出來的照片,孟國志凌亂著頭發,鬢角也沒有白發,看起來年輕了幾歲。孟玖都有些懷疑照片上笑得那麼青春洋溢的人是她認識十幾年的老爸。
這讓孟玖想起了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當你出生時,你一個人在哭,而所有的人在旁邊笑;當你死的時候,圍繞你的人在哭,而你便是唯一在笑的人。
當真是應景。
過了兩天之後,陸洲之坐在了她的身邊,臉色有些疲憊,孟玖在他的沉靜中看到了擔憂與心疼,她想安慰一下陸洲之,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定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洲之說,阿姨在牢房里自殺了,牢房里沒有刀,也沒有繩子,所以阿姨一頭撞死在了牆上。
他還說,醫院已經下達了證明,說是阿姨的確有精神病,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殺人,並不犯法,本來已經可以無罪釋放的。但晚了一步。
他又說,阿玖,你不哭,也不說話,飯又沒吃幾口,你到底讓我怎麼辦?
他接著說,你不是平常最疼孟柒的嗎?你看看孟柒,他那麼擔心你。
他不停的說……
孟玖第一次知道原來陸洲之是個話嘮。
盧安景也來了,表情還是一樣呆滯。孟玖覺得真是報應,前段時間盧安景還在為自己的雙親傷心,現在就輪到她了。
孟玖真覺得她上輩子造了多大的孽,這輩子才混成這副德性。
孟玖想了很多,她覺得自己現在跟盧安景肯定沒什麼兩樣,他呆滯著一張臉看著她,她也雙目無神的看著他,還真是挺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