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體育課的時候我肚子開始特別疼,體育老師把我送到了衛生室,我以為只不過是普通的鬧肚子。結果呢?醫生告訴我,我懷孕了。」陸姨顫抖的脊背開始平靜下來,眼角流出大滴的淚珠。
「我害怕啊,我不敢跟任何人說。我更對不起成興,我那時天天躲著他,我不敢見到他。」陸姨抹了一把眼淚,「可是,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父母無意間問起,我只能說最近吃的有些多。但是,這也不是辦法啊,事情總有暴露的一天。」
「我就跑去找那個混蛋,他听了這件事之後竟然笑了,他說,我不過就是玩玩你而已,你家又沒幾個錢,你也沒長得有多漂亮,怎麼?還想嫁到我們家來?」
「我清清楚楚的記著他的那些話!一刻也不敢忘記……午夜夢回,就如同蛇一樣纏的我喘不過氣。」
「當時我都要瘋了,甚至拼著一口氣,把肚子往欄桿上撞,這孩子命硬啊,我都快要丟了半條命,還待在我的肚子里……」
「後來呢?」孟玖只感覺心里很酸澀,為那時可憐而又年輕的少女,為那時本來可以有一個美好未來的女孩。
「後來,父母帶著我搬離了那里,生下了洲之。」陸姨神情有些渙散,「這個孩子,眉眼可真像那個王八蛋……」
做晚飯的時候,孟玖和陸姨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飯桌上氣氛異常的沉重,孟柒倒是吃的挺開心,沒心沒肺的,根本沒察覺到氛圍,甚至還講了幾個笑話。
奇怪的是,陸洲之也異常沉默。
晚上睡覺的時候,孟玖一覺醒來發現床邊並沒有陸洲之的身影,揉了揉眼楮,才發現陸洲之竟然站在窗戶前,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影影綽綽的。
「哥?」孟玖走到陸洲之的身後,「怎麼了?」
陸洲之轉過身,眸子漆黑而幽深,明明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孟玖卻感覺此時的陸洲之仿佛與她隔著一個太平洋,孟玖根本踫觸不到這樣的陸洲之。
「哥。」孟玖完全清醒了,這樣的陸洲之令她的心都開始顫抖。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狗血的身世。」陸洲之的聲音很冷冽,無波無瀾,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孟玖的身體僵住了。她和陸姨的談話,陸洲之都听見了?
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難怪,她那麼厭惡我。」陸洲之輕輕垂下眼瞼,眸光忽明忽暗。
孟玖沉默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突然陸洲之發出一聲嗤笑,深邃的眼中滿是嘲諷︰「真狠心。」
但就是這樣的陸洲之,讓孟玖覺得很心疼。陸洲之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那樣無所不能的哥哥形象,他就是孟玖最依賴,最敬佩的人,可就是這樣無堅不摧的一個人,卻流露出這樣悲傷的神情。
孟玖走上前,輕輕抱住了陸洲之︰「哥,我在這。」
就如同孟國志在去世時,陸洲之也這樣擁抱著她,對她說︰「我在這。」
溫暖的讓人想要哭泣。
陸洲之的身體僵硬了好久,他直直的站著,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眼眸幽冷的嚇人,然後慢慢的低子,把臉埋在了孟玖的頸間,溫熱的呼吸一下下撫過孟玖白皙的皮膚。
多年後,孟玖想起這一幕,都會清淺的笑著。
這是她的少年,那樣堅強而又脆弱。她有多心疼他,他才會一直待在她的身邊,讓她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清俊的臉龐,美好的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