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晴找到夏寧寧的時候,飯店角落里的夏寧寧已經爛醉如泥。餐桌上是兩盤小菜,一盤青椒土豆絲,一盤糖拌西紅柿,可憐的很,周海晴看著著兩盤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菜,心里涌起說不出難過,更讓她難過的是,這兩盤可憐的菜,還沒有被動過的樣子,但桌子上的一瓶酒,卻所剩無幾。
夏寧寧就在飯桌上趴著,一只手臂彎曲回來枕在臉上,軟軟地卷曲在那里。
周海晴伸手輕輕晃晃夏寧寧的肩膀,輕輕喚她︰「寧寧,寧寧……」
夏寧寧沒有動,依舊安靜地伏在那里。她醉了,已經完全達到了她想要的那個境界,無知無覺,沒有絲毫痛苦和難過,一切在她的意識里都不存在。一如她最初喝酒時想要的狀態,她達到了,用一個安靜的誰都不打擾的姿態進入了她想要的境界。
「寧寧,你醒醒啊,夏寧寧——」周海晴的聲音在急切中有了哭音,但夏寧寧一動不動。
周海晴看到她一個人是無法把夏寧寧帶走了,稍微一頓忙拿出了手機,她想給董凌雲打電話,但轉而又一想,還是把電話打給了清芳。
清芳和葉歡臥在家里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是一對男女接吻的鏡頭。清芳慵懶地倚在葉歡的身上,手里拿了遙控器,看了電視里的鏡頭,目光突然亮了一下,對葉歡說道︰「咦……呀,看看,多陶醉,不知道演給誰看呢。」
葉歡伸手在清芳的下頜上輕輕撫模︰「誰看就是演給誰的呀,怎麼,你看著羨慕了?」那樣忘情的場面,每一個人都會羨慕的,葉歡暗暗在心里說著。
「我羨慕的呀。」清芳把拿著遙控器的那只手揚起來,遙控器踫觸在葉歡的臉上,「你不羨慕?這個對你而言太平常了吧,你已經無動于衷了呢。」
葉歡側頭躲過清芳不長眼楮的遙控器,用力彎下腰,口里的呼吸已經噴到清芳臉上︰「誰說我無動于衷了?只怕說的那個人無動于衷了。可我不想讓她無動于衷,我想讓她……」他翻起眼楮看電視屏幕上依舊沉浸在激情中的主人公,說道,「我想讓她比電視上的更為迷醉……」他用力地抬起清芳的身體,讓她靠在他的胸口,俯身清芳的臉上亂吻,一只手也慢慢探往清芳的衣服之內。
清芳動作上沒有反抗,嘴上卻說︰「干什麼,大白天的……」不過語氣中的確是迷醉。
葉歡越發緊緊地摟住她︰「你是我老婆,我親親模模都是我的權利,怕什麼大白天大黑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想那樣……」因為都是屏幕上的兩個人已經進入到激情中,葉歡只覺得身體的某個部位流竄起一股激蕩的熱流,他需要清芳的配合。
相處已經很久的夫妻,對各自的特點已經熟悉,也最能夠配合對方的需要,清芳雖然口中呢呢喃喃,模糊著不知何意的反抗,動作上已經在迎合葉歡。
也就是在這個蕩漾著旖旎漣漪的時刻,清芳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如同給他們這一場面伴奏,其實更多的是破壞。清芳想要起身,卻被葉歡給制止︰「不要管,就當沒有听見。」
清芳也漸漸沉醉,順從了葉歡的意思。
可是,清芳的手機一直響,在這一次用最長的時間結束以後,又開始了下一輪。清芳再也不能無視,她掙扎著從葉歡懷里起來︰「不行,這個電話一定是有急事,不能不接,我看看是誰。」
葉歡也無奈,總不能讓清芳把手機關掉繼續他們兩個人的親密的,畢竟是白天。他眼睜睜看著清芳探身從沙發旁邊的桌子上拿起手機。清芳看到手機屏上是周海晴的名字,對葉歡說了一聲「是周海晴」,然後接听了電話︰「喂,海晴,什麼事情啊這麼急……」
周海晴沒有等清芳說完就打斷她︰「你還知道我急?那干嘛這個時候才接听電話?你快點,夏寧寧這邊出事了。」
「啊?」清芳身上所有的激情在周海晴這一聲中完全給驚跑了,「什麼事情,在哪里?」
「雲南路的西路口拐彎處,依雲飯店……」周海晴急急地說著。
「好好好,我知道了,這就去,你等著。」清芳掛了電話就站起身來,一張臉上迷醉的甜蜜已經換成了焦急,「我有事,馬上要出去。」
葉歡萬分的不樂意︰「你怎麼回事啊。干嘛……」
清芳打斷葉歡的話︰「不和你解釋了,沒時間。」
周海晴打通了清芳的電話後,一邊看著一動不動的夏寧寧,一邊焦急地對著門口張望,就好像清芳有翅膀能夠一下子飛過來似的。夏寧寧和程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于夏寧寧這種樣子,周海晴心中焦急也疑惑。在她照顧夏寧寧的這段時間里,周海晴沒有听到夏寧寧的手機有電話打來,她還暗暗期盼程偉給夏寧寧打電話呢,結果沒有。看起來真如李丹所說,夏寧寧和程偉之間有了重大矛盾,也幸好李丹知道了,給她打了電話,不然……夏寧寧就在這里侯著吧,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怎麼照顧她?
周海晴也恨程偉的絕情,夏寧寧是滿心滿意為他而去的,是要陪他到醫院找吳大夫檢查身體的,為什麼兩個人又發生這麼大的矛盾,以至于夏寧寧跑在這里買醉,程偉都無動于衷?也太過份。周海晴一邊暗中埋怨程偉,一邊焦急地等待清芳。她極想給程偉打個電話,問一下程偉,問他為什麼和夏寧寧弄成這個情形,他連夏寧寧的死活都不管,又想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情形有些特殊,不想貿然去問程偉,一切,只能是等夏寧寧徹底清醒以後,問夏寧寧了。
清芳一路慌慌張張地趕過來,恨不得有一雙翅膀一下子就飛過來。出租車停在依雲飯店的門口,她就忙忙地拿出一張大額鈔票遞給司機師傅,說了一聲「別找了。」然後,打開車門跨出了車子。
周海晴終于看到了走進門口東張西望的清芳,忙一邊招手一邊走過去︰「這里,這里……」
清芳順著周海晴的聲音望過去,才看到飯店角落里的夏寧寧,原來是這樣……
將夏寧寧接往周海晴的家里,夏寧寧在這移動中,早已經吐了出來,她的身上,連同周海晴清芳的身上都沾染了嘔吐物。清芳埋怨著︰「怎麼回事呀,喝成這樣子。」
周海晴嘆氣︰「別說這麼多了,都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就知道了。」
周海晴的家中,周海晴和清芳給夏寧寧清理干淨,又將她們自己清理干淨,這才松一口氣。清芳焦急地問︰「怎麼回事,寧寧不是和程偉一起去醫院了嗎?怎麼一個人去喝酒了,我擔心著,不過想著她和程偉在一起,這種事情當著程偉的面就算我打電話給夏寧寧,夏寧寧也不好說什麼,我還想等晚上了我在給寧寧打電話的,怎麼又是這樣……」
周海晴嘆氣說道︰「我怎麼知道呀,我還納悶呢。」
「你怎麼知道寧寧去喝酒的?」清芳又問。
「我還在醫院上班呢,是那個女孩子,就是之前和程偉在一起的女孩子——李丹,她打電話告訴我,說她見到程偉和夏寧寧了,看樣子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不愉快,寧寧一個人走了,她看著寧寧情緒不好,大概也是怕寧寧出什麼事情吧,把情況告訴了我。我就忙給寧寧打電話。我趕過來的時候寧寧已經喝醉了。」周海晴搖著手,「得了得了,你看著她,我去做碗醒酒湯來,不然就她這個樣子,今天只怕是行不過來了。唉……」
董凌雲一個人在街上逛來逛去,他心里亂著,卻又說不出為什麼亂。夏寧寧和程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程偉的身體有沒有讓那位權威專家檢查過?結果怎麼樣?這一切和他沒有關系,可他卻被這些事情纏繞,無論怎樣努力都不能掙月兌。他到底想要怎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直以來,在他得知夏寧寧還沒有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希望有朝一日他和夏寧寧和好,畢竟當初的他們是真感情,他雖然錯了,可他知道他,夏寧寧在他心中一直存在,他依舊愛著夏寧寧。他也希望夏寧寧的心中有他一席之地。他想他能夠讓夏寧寧重新認識他,希望夏寧寧給他一個機會。不過,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了。
現在……夏寧寧和程偉之間的矛盾,應該隨著夏寧寧得知真相後,……那矛盾不存在了吧?可董凌雲不能徹底死心,因為程偉的情形實在是特殊,萬一夏寧寧無法接受他們分手了呢?那麼……他是不是同樣的有機會?想到這些,他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絲希望,微微的笑意漫上了嘴角。
他希望他又機會,哪怕十分渺茫,他也要等,他要等到最後的結局。畢竟寧寧一直都在他的心里,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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