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神,凝望鏡中的自己,粉面朱唇杏眸柳眉,三千青絲綰起一個松松的雲髻,斜插著一只簡單的飛蝶摟空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眉心點著一顆血紅的朱砂,一顰一笑間無不帶著嫵媚嬌柔。我扯唇牽起一笑「你的手可真巧,被你這麼一打扮,我都快認不出自個了。」
秋霜開心笑著轉身走到鏤空梨木衣架間取下雪白色狐裘夾襖為我穿上。「主子本就美,奴婢只是稍做點綴而已。」
「你嘴可真甜。」
我站起身任由她細細擺弄,心底卻想著,她這話中有幾分真假。
記得自己入住燕泉閣的第一天,就有一大批妃嬪‘登門造訪’口上說是增近姐妹感情,實際上都是為了打探虛實,瞧瞧這次對手是何等絕色,竟然,能讓皇上甘願將燕泉閣賜于她。
據宮里年長的嬤嬤說,燕泉閣乃是南宮娘娘在皇上還是太子之時所居住的院閣,而南宮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宮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因如此眾人才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能再次得到皇上的垂憐。
「咚……咚……」
當我想得入神之院,門外卻傳來陣陣敲門聲,一名雙頰凍得紫青的宮女垂頭走進來。
「稟告美人,梅花院的瑤昭儀和呤雪院的雪昭儀,在大殿求見。」
瑤昭儀,雪昭儀。終于輪到她們了,在宮內最受皇上寵愛的兩位娘娘。
「我馬上就去。」
轉身再次審視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確認無誤才走出房間。
大殿的青銅香爐里燃著熊熊炭火,若大的宮殿被照得暖烘烘的,與外面天寒地凍的天氣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腳剛踏進屋,秋霜便熟練的為我拍掉靴子上未融化的雪,將身上的黑色貂皮披風取下,掛在臂彎中。望著她這一系列熟練的動作,我不禁啞然,看她做事的手法及熟練程度,不像是一個剛進宮還不到半年的宮女。
「主子,可以進去了。」秋霜上前小聲提醒著,我這才反應過來,深呼吸步入大殿。
「參見美人……」
走一路,殿內太監宮女們就跪一路,這種震撼是以前我從未想過的。這種感覺並不會讓我感覺快樂,反而有種讓人透不氣的壓迫力。
幾天前,我還同他們一樣跪在地上叩拜他人,如今,我卻變成了被他們所跪之人。由此我不得不開感嘆命運多變,它的出現總是讓人那麼意外。
「妹妹。」
我人剛走到殿內,溫婉動人的雪昭儀便站起身,朝我親切一笑。
「奴婢參見,雪昭儀,瑤昭儀。」
我彎身恭敬請了個安,婉婉說道。
雪昭儀上前扶起我,呤呤笑道「還稱奴婢呢,該改改了,你如今已經是皇上的慧美人,雖然品級不同,但都同為皇上的妃嬪,該自稱臣妾了。」
「是啊,是啊。」站在一旁,高貴美麗的瑤昭儀連忙附和的說道「大家都同為姐妹,這些虛禮在沒人的時候都可免了。」
我抬頭含笑望著兩位美麗的昭儀娘娘,心生欽佩。
兩位昭儀娘娘雖然品級不高,但為人親和善良,宮里的人都喜歡親近兩位,相比起東宮的皇後和西宮的蔣貴妃而言,要受人尊敬的多,正因如此皇上才喜歡去二位昭儀宮里。
從她們兩位身上,我了解到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靠得不是美麗而是智慧。
美貌這種東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老去,通常男人對于不美的東西都會失去興趣,所以光靠一張漂亮的臉蛋是留不住什麼的。像雪昭儀和瑤昭儀,她們懂得用善良與賢惠,成功的將皇上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即使宮中萬千粉黛,她們也是皇上心中唯一不可磨滅的一道風景。
雖然至今,我還未明白,皇上封我為美人的原因,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個性子溫柔的天子。
「妹妹,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雪昭儀見我神情恍惚,笑問道。
我搖頭,端起桌上的白玉茶杯抿了一口,輕笑說道「可能是來了新地方,不太適應。姐姐們可真好,知道我悶得慌,特意陪我說話。」
「哪的話,我們也是閑得發慌,所以才來叨嘮你。你知道,我們後宮的女人,每日空閑的得,不找點事打發時間,怎麼成。」
說著,她揮了揮手,站在旁邊的宮女恭敬上前,手里小心翼翼端著一個精致的紅木盒。
「打開。」雪昭儀沉聲命令道。
「是。」宮女應聲,隨後小心將木盒拉開,鋪著明黃色綢緞的木盒里平躺著一尊做工精細,著色勻稱,栩栩如生面容慈善的觀音菩薩。
我怔愕,不明其意。
「這個是送子觀音,是我前幾日特地命人從宮外求的,送給你,希望你能早日為皇上誕下子嗣。」
「沒錯。」瑤昭儀連忙接口。「皇上後宮雖然妃嬪眾多,但子嗣少,這個是歷朝從未有過的現象。如今,皇上立了你,這副重擔就只能交給你了。」
「呵呵,多謝。」我僵硬一笑,揮手示意秋霜將禮品收下。這個禮物對于我來說實在太意外了,說心底話,我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將自己獻給皇上,至于子嗣,更不知該如何說起。
剛送走兩位昭儀,東宮的蔣貴妃又接踵而至,讓人應接不暇。
「臣妾參見蔣貴妃,娘娘萬福金安。」我彎身請安,恭敬謙卑說道。
「起來吧。」蔣貴妃高傲的坐在大殿之上,揮揮手,睥睨著我,說道。
「謝娘娘。」
我站直身,秋霜很適時的上前扶著我到旁邊坐下,茶水房的丫頭小心翼翼端上茶,屋內瞬間被茶香充斥著,而我卻愕然皺起眉。
「站住。」
端茶的宮女一驚,腳步瞬間頓住,目光驚慌無措的偷覷我。蔣貴妃也被我這奇怪的舉動嚇到,不解開口詢問道「妹妹,這是怎麼了?」
我扯起一笑,起身盈盈走上前接過茶,轉身說道「臣妾知道,娘娘一直愛品雪梅香,方才突然想起,我這里好像有一瓶雪梅香。臣妾想親自泡給娘娘品嘗。」
「喔~居然有這事。」蔣貴妃高興的挑眉,點頭望著我,笑著說「妹妹,真是細心。居然還記得我愛喝什麼。」
「娘娘見笑了,臣妾畢竟剛服侍皇上,以後要請教娘娘的地方,還多著呢。」
蔣貴妃微笑著抬起手撫了撫梳得整齊精巧靈月髻,略過耳上的八寶玲瓏耳墜,說道「咱們同侍一夫,自是姐妹,何來請教之說。」
「娘娘的耳環真好看。」我適時的夸獎的說道。「再配上今天這個發式,讓您的氣質增加了好幾倍。」
「真的?」她展眉舒心笑著,眼底浮上一層嬌羞。「這是皇上昨個賞的,我覺得好看,就戴了。」
我悄悄將茶交給旁邊的秋霜,提裙上前坐到旁邊,羨慕的說道「其實,皇上還是關心娘娘的,從這對耳環就能看見,皇上對娘娘的關心。」
她收起笑容,眼底略過一絲落寞,但卻迅速收起,重整嚴肅。
而秋霜也很適時的將茶送到。
「娘娘嘗嘗,看味道如何。」
她點頭,優雅端起梅花肚白瓷茶杯,抿上一口,閉上眼,細細品味。隨後重重點頭,展顏微笑的說道「是那個味,沒錯。」
我暗暗松了口氣,笑著說道「娘娘喜歡就好。」
「這茶味是對了,但火候不夠,泡茶靠的是心靜神凝,顯然泡此茶的人,心不夠靜不夠凝,所以味道就差之分毫。」
我一驚,錯愕的望著她。
「改天有時間,到永慶宮坐坐,我那有個泡茶的個中強手,泡的茶絕對合你口味。」
「臣妾謹記,一定去拜會娘娘。」
「好了,這坐也坐了,茶也喝了。」望了望窗外的天。「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宮了。」
我趕忙站起身,與玉嬤嬤同扶起她。
「臣妾恭送娘娘回宮。」
「娘娘擺駕回宮。」
守在門口的太監拔高了噪子叫喚,聲音傳至老遠,我站在殿門口,望著眾人直至身影消失,才收起笑臉,神色一凜。
「來人。」
「奴才在。」
一名太監撲 跪在我面前,小心干脆的回道。
「你叫什麼名字?」我睥睨著跪在地上的太監,冷凝問道。
「奴才姓鐘,名喜,宮里人都叫奴才小喜子。」
「鐘喜。」我喃喃重復,隨後扯出一笑。「起來吧。」
「謝美人。」張喜重重磕了個響頭,才慢慢站起,我這才看清他的容貌,俊秀漂亮身上還帶點書生味。
「鐘喜,應該不是你本名吧。」我邊說邊往里走,他趨步跟上,听我一說,怔的頓住腳,臉色慘白,後馬上恢復過來,慘然一笑,回道「奴才本姓鐘名志生,是麗山郡關縣人,讀過幾年書,籌措滿志本想報效朝廷,但因官場無人,最終無緣官場,家無幾畝薄田,雙親已逝,為求活命,無奈入宮為奴。」
我驚訝望著他,心底一陣惋嘆。看他表面說得輕松,但眼底的哀怨不滿昭然若揭,要一個書生舍棄前程進宮為奴,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殘忍?
「那你想不想,在宮里做出一番事業?」我語氣極輕,自然的問道。
他身體一震,驚愕的望著我。
「宮里的事,沒有誰能說得準。幾天前,我還是楓林院一名小小掌宮,如今,我卻成了這燕泉閣的主人。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想不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掀眸邪魅一笑。「所以,人生是自己拼出來的,如今蒙受皇寵,可說不定下一秒,我就會變成階下囚。」
「美人希望奴才為您做什麼?」他想也沒想,直接問道。
我一笑,轉身繼續往前走。「後宮如戰場,你確定要跟著本宮?」
「奴才在未進宮之前,一直想投身官場。不是有句古話叫‘官場如戰場’既然都是戰場,奴才相信,自己有能力應付。」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我從中感受到了那份真誠。雖然不確定他是否,是我想要的人,但如今,我卻十分確定要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否則,隨時可能一敗涂地。
「那你把剛才送茶水的宮女叫上來,我有話要問。」
我停住腳步吩咐道。
「奴才遵命。」
晚霞落余暉,梅香撲鼻來。
站在棲息樓上,眺望整坐清華宮,手中輕輕撥弄著一串蜜蠟佛珠,身後的蘇簾被掀開,相互撞擊鏗鏘直響。
「奴婢參見美人。」
被傳召的秋霜心情忐忑的上前彎身請安。
「起來吧。」
「謝美人。」
我轉身微笑望著她,上前像以前一樣拉起她的手,走到旁邊的桌邊坐下。
她驚愕的望著我,有點不知所措。「美人傳奴婢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也沒特別的事,就是想送你一樣東西。」說著將手中的佛珠卸下,塞到她手中。「這是向天寺慧天方丈親自開光做法的佛珠,是皇上賜的,我將她送給你。」
秋霜一听,驚恐站起身,佛珠撲 掉在地上,繩斷珠散。
「奴婢該死。」她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惶恐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將珠子撿起來,否則皇上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說完,我也一同蹲,誰知一不小心踩到一顆珠子……
「啊~。」
只听到花盆摔碎的聲音,守在門外的宮女太監全都擠進宮,驚恐的瞪大眼……
「皇上駕到。」守在宮外的奴才高聲一喚,屋內的奴才們通通跪地請安。
貝帝驚慌的沖進棲息樓,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人兒,立馬冷起臉,怒吼道「是誰那麼大膽,敢動朕的慧美人,她是不想活了嗎?」
威嚴怒火,震懾全宮。
適時,守在門外的鐘喜悄悄走進屋,撲 跪在地上,惶恐的說道「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你是誰?」貝帝怒火中燒,語氣冷然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才只是個小太監,但,奴才有件事不得不稟報皇上。」
他答得極其小心,生怕再次惹怒聖上。
「說。」
貝帝警覺自己怒氣太盛,稍稍收斂,命令道。
「奴才平時就在棲息樓當差,今日,不巧發現,美人身邊的秋霜鬼鬼祟祟的潛進美人的房間,奴才覺得事情不對,所以就跟了上進去,誰知,她竟然想偷皇上賜給美人的那串蜜蠟佛珠,好巧不巧被美人撞見,秋霜就所幸拿起花盆砸向美人的腦袋。」
貝帝眯起眼,點了點頭。
「按你這麼說,那叫秋霜的宮女現在何處?」
「回皇上,已經被送到內庭局了。」
他回頭望了眼依舊昏睡的人兒,神色微凜,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宮規辦理。」
「是。」
貝帝在床前呆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鐘喜見人已走遠,趕忙偷偷溜進屋將門小心掩上。
「皇上已經離開了?」我深吸呼吸,睜開眼,不確定的再次問道。
「回美人,已經走遠了。」
坐起身斜靠在床欄上,額頭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目光接觸到桌上那散落的佛珠,勾起一抹冷笑。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
記得佛珠散落一地,我故意踏在佛珠上,裝作不小心滑到,額頭撞翻花盆,制造這次受襲的假象。
「是美人聰明,奴才只是奉命罷了。」
「聰明也好奉命也罷,你既然已經決定跟了我,那就得明白,自己身上肩負了什麼,你在宮里的一舉一動,可能隨時會被人監視,即使有一天,你被發現了,也絕對要謹言慎口,否則,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鐘喜一震,怔怔望著我許久,重重磕了個頭,說道「奴才一定不負美人重望。」
我閉眼點點頭「好了,沒事,你就下去吧。」
「是。」
房門開開關關,待四下無人之時,才敢放松自己,心底一陣沉悶郁痛。
起身走到紅木妝台前,打開桌上精調細琢的梨木錦盒,小心拿出一個粉色的荷包,上面繡著兩朵美麗靈動的海棠花,淚瞬間在眼眶里凝集……
「秋霜,如果我們不是敵人,那該多好。」
天空陰雲密布,寒風凜冽,翠竹林中一片蕭然之氣。
我獨自坐在林中的白玉凳前,紫砂茶具依次擺放,爐上煮著沸騰的開水,裊裊之氣緩緩飄散……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我微笑站起身,望著越來越近的慧蘭,開心喚道「你來了。」一句話,包含了千言萬語,也包含了所有的感動。
張慧蘭小心上前,頭始終低垂著沒有抬起,直到兩人之隔幾步,才停下。
「奴婢參見慧美人。」
一句陌生的稱呼,讓我瞬間呆若木雞,望著曲膝請安的她,不知是該哭還該笑。
「我們之間,有必要這樣嗎?」我深呼吸幾口氣,緩步上前想與她拉近距離。
「美人這哪里的話,您是主我是僕,哪有奴才不給主子請安的道理。」
我一怔,苦澀扯出一笑。
「可是,我們曾經是好朋友,好姐妹。難道,就因為我做了美人,這一切都改變了嗎?」
「已經變了。」她撇頭,逃避我的目光。「自從你對我說謊的那刻開始,我們之間的友情,已經完全變了。」
「沒有。」我著急的大呼,上前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對我。
「慧蘭,這一切都不是我願意的。我有苦衷,我一直以為你會明白。」
她望著我,眼底滿是傷痛。
「我明白,我怎麼會不明白。你的心思,我沒有一刻不知道。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姐妹,姐妹之間是有什麼不可以說的,你的欺騙,讓我好受傷,真的……」
我緊張的將她抱在懷里,緊緊抱著。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是最最在乎的人,我不想你被牽扯,不希望你有事。所以,我就選擇用最最愚蠢的方式來保護你,這樣,我才敢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這樣,讓我好心疼。」
她抹了抹淚看著我,擔憂的說「你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在宮廷這個大染缸里,要怎樣生存?」
望著她哭紅的鼻子,我不禁笑了,心底同時浮上一層苦澀。「不要擔心,即使這個地方在可怕,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嗎只要有你陪著,我什麼也不怕。」親昵的靠在她肩頭,閉上眼。
「你呀。」她像兒時一樣捏了捏我的鼻子,寵溺的說「你別太勉強自己才好。」
「當然不會,我現在已經皇上最寵愛的慧美人,怎麼可能還會勉強自己呢。」
她听完就陰沉起臉,嚴肅的望著我,凝重而小心的問道「你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嗎?那,他該怎麼辦?你的過去,要怎樣處理?」
我微怔,故作輕松的說道「這些日子皇上雖然經常上燕泉閣,但從未在我那留過夜,所以……」
「所以……」她大驚捂住嘴。
我點點頭。「皇上給了我無上的榮耀,但卻從不要求我,對于這點,我也好疑惑。」
她握緊我的手,微笑著說。「不要疑惑,皇上是個仁君,他可能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所以在給你時間。現在,名義上你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所以,對于以前的過往,就不要在留戀了。」
「我知道。」他們之間的未來,已經被自己親手截斷,他應該,在痛恨我吧。
用力點頭,努力將淚水回眼眶,深呼吸,展開一個微笑,拉著她的手到旁邊坐下,認真的說「慧蘭,我有件要麻煩你。」
風清氣朗,煦陽高照,冬雪悄融,御花園的沁心池的亭中,縵紗飛舞,裊裊嬈嬈。
「你在退下去,可真是無路可走了。」
我嫣然一笑,從棋盒中拿起一顆白子,放于棋盤之上,緩緩說道「皇上棋藝精湛,臣妾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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