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在這宮里,雖說沒冊封,但明眼人都知道我是皇上的人,又有誰敢欺負我呢。」
他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終是嘆聲氣,拉過我的手握緊。「你的事我已經听奕王說了,讓你受苦了。」
心中的酸漸漸擴大,淚水再也關不住,啪嗒掉落他傾身將我抱緊,輕輕拍撫。
「四爺,這一切不怪別人,都是我自己的要求。可是,只要想到你也會這樣擁著別的女人,心就會好酸,好疼。」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將淚水肆意揮灑在上面。「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對……唔。」
火熱的吻實實堵住了未完的話,我反手擁住他給予回應……
「傻瓜,你與後宮其他女子不一樣。你是我愛的女人,是唯一一個能叫朕四爺的人。」腦子一片混沌,好不容易有些清醒,他又接著繼續,直到自己一絲未掛的躺在床上,方才明白他最終的目的。
這日天氣難得的清爽,我帶著香瑤,菊清在東曙宮花園涼亭里擺了不少新鮮果食,還特命小方子拿了把琴來。
「小姐,你又不愛吃杏仁酥,為何要準備這麼多啊?」一切準備妥當的香瑤站在邊上看我撥弦調音,好奇的問。
「因為有人愛吃啊。」我理所應當的回答。
她點頭恍然大悟的問「是皇上喜歡吧。」
「那皇上去海棠院也不少次了,你見皇上吃過嗎?」我涼涼反問。
「是裕翎太子喜歡吃吧。」菊清接口回答。
我微驚「菊清你怎麼知道?」
「奴婢在點心閣當差時,曾從一位老嬤嬤口中听說過。」她回答。
「裕翎太子喜歡吃的東西,小姐準備這麼多是為何?」香瑤還是不解。
還未答話,便老遠瞧見小方子匆匆跑了來。「回稟主子,裕翎太子來了。」
我微笑站起「那快請太子吧。」瞥頭又望了眼不遠處的太清閣,又吩咐了香瑤幾句話。
沒多會小方子便領了裕翎太子進來,見到我還遲疑了好一會,方才問「你真的只是個服侍父皇的宮女?」
我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菊清,小方子都默默站在一邊,身後卻傳來好奇一問「什麼宮女?」
守在亭子里的眾人皆跪地請安,我也守規守矩依著請安,他卻先叫眾人起身,反道是先過來扶我起來,然後才叫其他人起身,站在旁邊的裕翎偏頭瞥了我一眼,眼神似懂非懂。
「今天怎會有如此的好興志?準備了這麼些吃食?」他拉著我在桌前坐下問道。
「那是因為我請了客人的呀。」笑著看向一直嚴謹站在那的裕翎說道「在這不用那般嚴謹的,過來坐吧。」
他不確定的又瞄了眼淡若的父皇,才敢慢慢走上前。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他身後竟然跟著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
「他是?」眉若雕畫,眸若星子,唇瓣生得比女子的還標志,年紀雖小但不難看出,以後會是個俊美的少年。我想如果他穿上女裝的話,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可人的小女孩。
「寧心王爺的孫子應子承。」他捏了塊桂花餅酥放入嘴里,回道。
「寧心王?」腦子里忽然閃現一張模糊的身影,心一陣窒痛。
應子承已經走上前,向我們作揖道「子承參見皇上,見過秋姑娘。」
握在手里的茶杯啪嗒掉在地上,所以人都看向我。褐色的茶水在白色的裙擺上漸漸暈開,我痴痴的看著他,依稀能從他稚女敕的臉上找到佳玉的影子。
「小姐燙著了嗎?」香瑤首當其沖過來慰問。
思緒才漸漸被拉回。目光卻不能從他身上移開,扯出一抹笑,向他招手道「能過來我這邊嗎?」
眾人一听均是一愣,應子承雖疑惑,但還是順從的走上前。心像被泡在了梅子湯里,酸得眼眶發痛。但我知道,此時此刻不能哭。輕輕握上他的小手,讓他在身邊坐下「你長得這般好看,一定是你娘照顧的很好吧。」
他若璀璨星光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我,清澈的眸光,讓人好想將他抱起。
「回秋姑娘的話,娘親對我有哺育之恩,子承能有今日,母恩不敢忘。」
許是我的舉動太讓人意外,站在旁邊的香瑤終是忍不住提醒「小姐,皇上也來了,您還有事沒做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轉眸就對上一雙探究的眸光,匆忙逃了開。
本來先前準備好的一切事,如今腦子亂作一團,無心無力只得草草收場。夜傍獨自坐在房間里的妝前台,透過窗銀白的月光灑進來,清冷的蒼涼。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不知不覺中佳玉的孩子竟已那麼大了。而佳玉,她呢?如今過得是否安好?應該好吧,應世子在皇上登基以後就被晉封為維親王,而佳玉雖是維親王的側室,但好歹也孕育了子承,在維親王府的地位應該不會低。事隔這麼些年,她,應該放下了吧?
桌粉白色的瑪瑙珠墜子閃閃發亮,恍然回神突兀的被攔腰抱起。
「四爺。」我驚慌失措抱住他的脖子。
他腳步不停徑直往床榻走去,心里明白他的想法,臉禁不住羞紅。「四爺,我這幾天不方便。」
他輕柔的將我放下,一同坐下,長指輕點了下的鼻頭,笑道「我知道。」
「那四爺這是?」
「窗邊太冷,不想讓你著涼了。」
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流,我斜斜膩入他懷里,熟悉的龍涎香充盈在鼻息間。
「四爺今個沒去沁美人那嗎?」我問。
他遲疑了會才回答「怎麼,突然這麼問?」
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月復,有意無意的在他胸前磨蹭,說道「沒有,只是突然想到沁美人才懷了身子,應該是最難受的時期,我想四爺如果去看看她的話,她會舒服很多的。」
「我如果去了,你不介意?」他低頭凝視我,眸黑如同夜里璀璨的星光。
我點頭,傾身啄了下他的臉頰「當然會,可是,四爺並屬于我一人的私有,而是屬于興隆全國的子民。沁美人的父親與兄長都是朝廷重臣,為了江山社稷,百姓的安寧福祉,我又豈能在乎這一時半刻呢。」
輕嘆聲氣又賴回他懷里「只要我清楚四爺的心在我身上,這樣就夠了。海棠不會成為四爺的煩惱,因為海棠希望,四爺跟海棠在一起的時候,是無憂無慮快樂的。」
他收緊胳膊緊緊的緊緊的將我抱住,下顎抵在我頭上「你為何總是如此為他人著想,這樣你讓我好心痛。說實話,剛才听到你趕我走的那翻話,曾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可如今,我明白。你的愛溫淡如流水,但卻讓人無法忽視,就像每日要吃飯穿衣一樣,融入了我的生活。」
「呵呵,四爺別把我說得那麼偉大,我不過是看四爺在我這里呆久了,怕宮里其它人吃我醋呢。」
東宮百鳳殿亭樓閬苑,水榭樓台,巍峨華麗。無不彰示著這座宮殿的主人的尊貴與權勢。
「娘娘,沁美人在宮外求見。」
一根紅艷嬌媚的玫瑰花瞬間被撞攔腰折斷,紅女敕的花瓣撲撲掉在地上,又被美麗修長的細指給捻了起來,丟到桌上的青瓷菊花瓣圓盞里。
楚皇後斜斜的瞥了眼衣擺上沾染的紅色花汁吩咐道「請沁美人去偏廳,本宮換身衣服就去。」
宮人領了命便退了去,她又轉頭吩咐身後的貼身宮女靜芝道「去把本宮那套燻了花香的衣裳尋出來,沁美人難得過來,本宮應該好好招待才會失了禮。」
「奴婢知道了。」
換了身衣裳又弄了下發式,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楚皇後才慢慢的來到偏殿。本就是急性子的沁美人早已是等得不耐煩,則起身準備走,正與過來的楚皇後撞個正著。
「喲,沁美人這般坐不住,要走了啊?」
沁美人臉色微紫,僵著身子朝她拂身請安,說道「姐姐這是哪里的話,嬪妾不過是見姐姐久久未來,想出來看看。」
楚皇後不以為意繼續往偏殿方向走,沁美人趨步跟上。
「姐姐,最近可有听說皇上宮里住了個人的事?」沁美人裝作無意間想起的問。
前進的步伐驟然頓住,她偏頭眺望前方的東曙宮,微微眯起眼。「沁美人這話,本宮就听不大明白了。皇上雖不常來本宮的百鳳殿,但本宮怎麼說也是後宮之主,統率六宮。此事,沁美人認為本宮會不知道嗎?」
听出了她話中的微攝之意,沁美人忙作陪笑「嬪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嬪妾認為那名女子既然已經被皇上寵幸,按照宮里的規矩是該進行冊封。可皇上並未如此做,而是讓她留在東曙宮,這有違祖宗規制。娘娘是後宮之主執掌鳳印,統率後宮,此事是娘娘的管轄範圍。如若娘娘置而不聞,如何讓宮里其他姐妹信服?」
「沁美人今天來就是想說服本宮,去忤逆皇上的意思,將那名女子弄出東曙宮,讓她不能再媚惑皇上,對後宮也雨露均沾嗎?」楚皇後反問。
沁美人忙點頭「難道娘娘不想皇上多來百鳳殿?那個女子沒出現以前,皇上還會去我的宛月閣,如今皇上已經有月余沒有召幸過任何嬪妃,這樣,後宮豈還有安寧之日?」
難得的絲絲涼風掀起金邊細滾的裙角,淡淡的幽香瞬間彌漫開來,楚皇後捻起巾帕拭拭了唇角,道「沁美人可真是心思寬廣,連後宮的安寧都想到了。本宮與沁美人比起來,可真懶惰的很了。」
「嬪妾不敢。」
「不過,你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本宮會細細斟酌,思量如何去做。」說著繼續前行。「這天氣悶熱的很,沁美人又懷有身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比較妥當。」
「既是如此,嬪妾就不再叨擾娘娘了。」
見沁美人走近,跟在後方的靜芝便走上前,詢問「娘娘真的要依沁美人的意思做?」
楚皇後笑而不語,慢步走向殿後方的花園里,指著園里的芍藥花圃說道「芍藥花很美,但對面的玫瑰也毫不遜色。可兩種花相比本宮就更喜歡玫瑰,美麗但卻帶刺,讓人想接近卻又無法接近。而皇上也是如此,那朵海棠皇上近乎追求了一生,本宮若是明然忤逆皇上,只會于自己不利。不過,一個花園里單有玫瑰或者是芍藥都不會好看,只有花色均勻,才會賞心悅目。本宮是這座花園的管理者,自然不會只種海棠,玫瑰或芍藥,美麗的花園是要用各色花來襯托。不過,想要美麗的花圃,並不一定要自己親手處理。」
「梅太後?」我驚訝的放下手中正翻閱到一半的詩詞,愣愣得回不過神。
「是是是。」小方子頭搗如蒜,神情萬分認真。
「奴才也是驚訝了好大一番,梅太後一向不過問宮里的事,因喜靜皇上也特別命令宮里其它妃嬪免去了請安。如今卻突然傳主子過去,確實讓人費解。」剛端茶上來的香瑤也挺話進來說道。
我斂眸沉思了會,站起身對著菊清道「速速替我更衣,萬莫讓太後等著了。」
換來的卻是他們三人同樣的驚愕與不解。梅太後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登基以後就下令將梅太妃移出了冷宮,雖是有違先皇遺命,但也算是仁孝至佳,朝中眾臣也無人反對。而我入宮雖時日不短,但宮里知道我存在的人也不多,可梅太後卻突然傳召我前去,這其中有何因由,只有自己去過了才知道。再說皇上對梅太後萬分孝順敬重,于情于理自己都該前去請安。
讓菊清稍稍打扮了一番便領著香瑤前往寧壽殿。
寧壽殿座落南宮地處幽靜,四周又林陰環繞,水流花香,是一個十分宜人的地方。這里雖僻靜幽寧,但卻不使華麗尊貴。四處都栽植著各類名花異草,而其中就有我頗為喜愛的天竺香。這種花我只在書上看過,是水類花種,特別的難培育,故未親眼見過。沒事到這里卻有。
「秋姑娘,太後傳姑娘進去呢。」傳話的宮女對我畢恭畢敬道,我點點頭隨著她走入大殿。
心莫名變得緊張起來,就好像應了民間一句老話丑媳婦要見公婆了。
梅太後是皇上唯一的血親,皇上也萬分珍重與梅太後再次重聚的機會,不論政事多忙,幾乎日日都要來請安。若是我能與梅太後的關系處得融洽,那皇上應該也會很開心。
「民女秋海棠參見梅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坐在大殿上方的梅太後語氣親和的說道。
「謝太後。」稍稍起身立在殿中,四周靜似無聲。梅太後走下台階拉著我的手眸帶笑意的說道「哀家听皇上說,秋姑娘的茶藝不錯,嘴讒想嘗嘗,所以便派人傳了你來。秋姑娘不會覺得我這個老人家麻煩吧。」
我連忙搖頭「太後言重了,民女不過是向宮里老嬤嬤稍學了幾分,若是太後喜歡,民女可以隨時泡給太後喝。」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就不客氣了。」
說著便命人抬上茶具,我尋著記憶里皇上曾說過的梅太後的喜好,挑了口味最渾厚干爽的普洱茶。梅太後果真如宮里人所講,性子溫柔適靜,只靜靜的坐在一邊,細細的觀賞。
「哀家听說你服侍皇上已有一段時日了吧?」
端著茶壺的手突然一抖,滾燙的開水潑在桌上濺到手被上,鑽心的疼。
「哀家的問題這麼讓你意外嗎?」她望著桌上裊裊升起的晨煙,依舊溫和的問。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太後的話是事實,可我為何在听到別人談起時,卻是難以想象的意外。
「太後言重了,民女並不意外。」手被上的疼痛稍減,我再次端起茶壺。「民女在皇上身邊,是服侍了一段時日了,現如今居住在東曙宮的海棠院里。」
「你既然已經被皇上寵幸,按照宮里的規矩,就應該被冊封。東曙宮是歷代君主所居之處,宮里的嬪妃是絕不可住那處的。」語氣雖還是先初的溫和,但卻已讓我有種無法喘息的壓迫。
「那太後,希望我怎麼做?」將泡好的茶小心呈上前,我低聲問。
她不語,雙手接過放在鼻邊嗅其香,輕輕抿了一口。
「茶泡得不錯,難怪皇上如此寵幸你。」她抬頭看著我。「不過後宮妃嬪佳麗三千,最忌諱的就是一枝獨秀。單憑這杯茶,就能看出你是個很用心的孩子,但在這後宮用心的可不止你一個。」
話里有話任誰也听得出。皇上不冊封,就可以時刻傳召我,免了宮里一切程序。若是被冊封了,我就會像普通妃嬪一樣,日日守在門窗前,等待他的期臨。心中泛起一股愁酸,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當初任性讓他不冊封原因,但如今看來,這也許是其中之一。我在害怕,怕他在得到以後,很快的將我忘記,那樣我就會像宮里其它女人一樣,獨守空門。
可越是不想的事,來的就越快。皇上還是尊崇了梅太後的意思,封我為正五品才人,遷出了東曙宮,入住北院凝菊宮的惜秋閣。轉眼,我搬到這里已半個多月,皇上也只有初初時來過。就連香瑤,菊清他們也黯淡著臉緊皺著眉。
而我雖表面上泰然處之,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懷疑,他是否可曾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心里就像被一片羽毛拂過,淡淡的癢想撈卻是有心無力。
「主子。」小方子站在後外伸頭進來小聲喚道。
收回亂飛的思緒我回神「何事?」
「香瑤姐姐和菊清說,今個天氣難得的清爽,主子可否想出去走走?」他神色不定的詢問。
出去?自打進了這凝菊宮,我好像是很久沒出去過了。
「好吧。」這樣一直呆在屋里,自己只會胡思亂想,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雖已至夏,但御花園里還是有不少的花爭相開放,而屬最美的,莫過于池塘里一池清幽淡雅的蓮花迷人。
慵懶的靠在亭椅上,香瑤拿著羽扇在旁邊打風。一只黃色的蜻蜓在灼熱的湖面上盤旋,似乎想尋找最美麗心儀的花朵的落下。人,總是活在選擇與被選擇里。總以為,這次一定找到了最合適的,卻發現,他不過也是一朵會枯萎的花,隨著時間慢慢凋零。
就像自己,明明有機會遠離這座皇宮,可心卻還是忍不住,回來了。以為這次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只不過過程更讓人心碎而已。
「香瑤,我是不是不該回來?這里其實沒有什麼讓人留戀的對吧?」
香瑤愕然,忙蹲下,看著我問「小姐,皇上冊封小姐的事嗎?」
「我不知道,只要呆在這里,心里就好迷茫。曾經,我以為愛,就可以不顧一切。現在才發現,撇開對皇上的愛,我其實一點也不留戀這里。」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小姐,只要你心里還愛皇上,就有留在這里的理由香瑤看得出,皇上十分在意小姐,只是,皇上是一國之君,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小姐應該體諒皇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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