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妃 第74章 動了殺機(3)

作者 ︰ 瑩小妹

隨後又轉向小方子「這屋里的藥味太過重了,你去尚景局取些好聞的花來,散散屋里的味道。」

許是听出我語里的歡喜之意,他也忙應著起身,匆忙離去了。我扶床坐下,腿上的酸麻還未退去,但身上方才那份無力的沉重卻早已好了許多,伸手拿起床邊小幾上針線籃里柔軟的小衣物,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珠簾被挑開,相互踫撞,叮叮翠響,我抬頭便看到一身紫色衣袍的他緩步朝我走來,我忙想站起,誰知腿腳不爭氣「啊。」

應鄖灝眼疾手快飛快上前接住欲倒下的嬌軀,確定安然無恙後,才緊緊抱起,望著蒼白卻猶帶滿足的笑容,無奈嘆聲氣道「明知自己身子不利索,還是如此不听話。」

我吐吐舌頭,貪婪的靠在他懷里,眼眶卻忍不住酸痛「因為我知道,四爺會保護好我的。」老天爺,拜托你,就讓我再享受一次,這個我愛的男人的懷抱。不管以後結果如何,至少這些回憶能讓我好好珍藏。

他抱著我的胳膊緊了緊,大掌無意識撫上我垂落下的發絲,語氣驟然變得凝重「就算我再想保護好你,如果是你自己執意要傷害自己,我也無可奈何。」

嘴角的笑容僵冷,心不可仰止的揪在一起,隨後我緩緩退開,看著他幽深漆黑的眸,認真道「難道四爺,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他忙瞥開目光,望著小幾上未完成好的衣物,僵硬著身體久久才回道「想要,但是,我更想要你活著。」

揪痛的心瞬間軟化,我低下頭,扭揪著自己蔥白如玉的手指「我會活著,和孩子一起活。」室內的空氣瞬間變得壓抑窒息,我們各自沉默的坐在一邊,心思各異。直到菊清進來告訴我們膳食準備好了,氣氛方才緩和了一些。

坐在餐食桌前,我看著這一道道,清淡開味的小菜,朝菊清露出一抹贊賞的微笑,這丫頭果然是夠細心,我不過只說了一句話,她就知道話中的意思。拿起桌邊的玉筷,夾了一塊玉村竹絲放入他盤子里,笑道「四爺嘗嘗吧,看我這里的小膳房手藝怎樣。」

他看著搖頭一笑,隨後吃了一口,點頭贊賞道「菊清丫頭的手藝可是越發的精進了。」

我也隨著點頭「是呀,臣妾也這麼覺得呢,這麼好的一個人才,卻被臣妾拽在這小廚房里,可真真是委屈她了。」

菊清臉色一變,看著我認真道「奴婢可不這麼覺得,主子于奴婢有知遇之恩,能跟著主子,是奴婢的福氣。」

應鄖灝瞥頭看著她,深意的點點頭,朝著我道「你這丫頭到是難得的忠心。」隨後夾了一塊素瓜絲于我碗中「有孕初時害喜會特別厲害,這些油膩的東西怕是你也吃不進去,嘗嘗這個吧。」

心口涌起一陣暖流,微笑點頭,正低頭準備吃一口,胸口那股惡心感又驀得升起「唔。」我捂住嘴忙將頭瞥向一邊,菊清忙遞上清水細細拍撫我的背,焦心道「主子快喝些水。」我點頭接過水飲了幾口,胃里翻涌的惡心才漸漸平復,可是全身卻止不住的虛乏無力,只能依附著菊清的支撐。

「這種情況維持有多久了?」背後響起他嚴肅卻包含憐惜的聲音。

我一怔僵直著身子,心底竟無緣涌起了股害怕,卻听到身邊的菊清語氣略低的回道「已經有些時日了,主子這些日子根本吃不進去任何東西,就連晚上……」

「菊清。」我忙出聲打斷,深吸氣轉身過,對上他沉靜黑黝的瞳眸,微微一笑,覆上他緊握的大掌「四爺放心吧,我問過太醫,這些是很正常的害喜癥狀,會慢慢減淡的。」

他盯著臉色嚴肅到讓我不禁打寒顫,瞳里滿是驚疑,顯然是對我說的話不太相信,我在心里嘆氣,終是軟下口「我承認,是自己身體太差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害喜癥狀,不過,我已按太醫開的方子,在調理身子了。四爺,你了解我,所以,請你也別阻止我好嗎?」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用的請求的語氣,因為在知道我懷著孩子可能傷害到自己的時候,他就氣得連續一個月都不踏入惜秋閣,我清楚自己的執著與自私深深的傷了他,可是知我如他,又怎會不明白家人于我來說的重要性,更別提,這個還是我身體里的骨肉,是他們難得的孩子。

他的目光微微轉柔,心痛的閉了閉眼,慢慢睜開,眸底已是一片清然,看著我語氣飽含心痛有憐惜「你為何總是如此的執著,執著到我都沒有辦法不為你心痛。」他起身上前抱住我,臉置在我頭頂上,胸口微微傳來暖意,讓我的心也跟著暖和起來,我伸手緊緊的抱住他,低低道「因為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

曾經,深深嘗過失去家人,失去一切的痛苦的我,在此刻卻無比的明白,家人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因為明白所以珍惜,因為懂得所以會不顧一切,只因不想後悔。

今日天氣難得的好,菊清命人將屋里的靠椅搬到院子里,然後再細心的鋪上一層又一層綿軟的錦被,方才扶著我坐下。椅子剛好置放在一棵梅樹旁,我仿佛可以聞到清冽沁人的梅花香。椅旁的小茶幾上擺著一個梅子青茶碗,里面,唉,是我最不想見到的,補身子的藥,此情此景,若是能配上一杯上好的雨前茶該是有多好,可惜自打喝藥補身以後,茶都就菊清收了起來,即使是我想喝也找不著。冬日的風吹打在臉上,雖然猶帶著寒氣,但卻分外清爽,我伸手拿起另外一個小幾上的針線籃,細細整理柔軟可人的小衣裳。

「秋姨。」院門處傳來熟悉的叫喚,我抬頭便看見身著月牙白長衫翩翩玉朗的子承朝我走來,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淡淡的笑。我忙朝他伸手讓他在身邊的椅間坐下。「好久都沒來看秋姨了,可讓秋姨想著了呢。」撫模著他如緞般的頭發,我寵膩的道。

他看著我臉上笑漸漸擴大,漆黑如琉璃般的眼楮緊緊看著我,道「秋姨有小孩,子承怕打擾秋姨休息,所以沒有過來。」

我將菊清端上來的餅酥捻了塊給他,笑道「怎的,難不成秋姨有了小孩子,你不高興了?」

他忙搖頭,十分認真看著我道「當然不是,只是我听太子說秋姨身子差,子承不希望給秋姨添麻煩。」

我整理衣裳的手愣了愣,胸口無意涌上一股酸意,看著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憐惜,這些日子與子承的相處,漸漸知道這個孩子的性子太過成熟,事事考慮周全,盡量不為他人添麻煩。可在他這個年紀本應是無憂無慮,事事要瞻前顧後,有時我甚至覺得他不是一個孩子,因為他的瞳眸里並沒有承載小孩子的天真與快樂,反而多了份不該有的老練。手輕輕撫上他光潔的臉頰,用力一捏,他立即疼得哇哇大叫,但卻沒有推開,緊皺著好看的劍眉,語氣盡量平靜道「秋姨,子承疼。」

我深嘆口氣,看著他搖頭「子承啊,你真的是個未滿八歲的小孩嗎?」

子承十分認真的點頭,一雙如黑琉璃的眼楮睜睜看著我。

「那你為什麼不會像平常孩子一樣,會大聲哭大聲笑呢?」我把他一把拉進懷里,輕輕撫模他的頭,柔聲道「我是你的秋姨,亦是你的干娘,皇上是你的干爹,太子是你的兄長,在我們身邊,你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需要像個小大人一樣,知道嗎。」

許是听了我的話,他原本緊繃的身子慢慢放松,輕輕的將頭靠在我懷里,如玉般修長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袖角,靜靜的靜靜的靠著,呼吸很平靜,仿佛剛才我什麼也沒說,而他也只是簡單的靠在我懷里,似累了般。可我的心卻更加酸痛難忍,雖然他未說一句話,可我卻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悲傷佳玉,我真的好想問你,子承到底在維親王府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以至于連他孩童的天性也被生生泯滅。

「秋姨,如果有一天子承做了讓秋姨的事,秋姨還會這樣對子承嗎?」他將頭埋得更深,聲音悶悶問道。

我不禁失笑,一把將他從懷里拉起,曲指彈了彈他如雕刻般的鼻尖道「我說子承,你只是個小孩子,能做什麼讓秋姨傷心的事呀。還有呀,不要總是皺著眉頭嘛,你啊應該露出一個正常八歲小孩子的表情,不然等我孩子出世後跟你一樣,那多不好看呀。」

站在邊上的秋菊與小方子忍不住撲哧一笑,臉皮薄的子承立即紅透了臉,低垂著頭不知所措。

「哎,子承世子手里拿的什麼呀?」眼尖的菊清瞧見子承手一個楠木錦盒驚詫的問道。

子承一驚,想將錦盒塞入袖袋里,卻被我伸手截住,看著頭快垂到地下的子承,笑呵呵道「看來子承還真是心念著秋姨呢,竟還準備了禮物。」輕輕的將錦盒打開,一陣沁人的香味撲面打而來,我不禁深吸一口,幽幽香氣猶如空谷的幽蘭,讓人心情一陣清爽寧靜。錦盒里靜靜的躺著一支用紅錦緞為底金線為花色繡的兩只吉祥的魚,兩支魚的相連的中間還攜了顆圓潤通透的玉珠,而尾端則是吊著兩根同色的尾穗。

「真好看。」我由心贊賞,將它垂掛玉腰前,隨後抬頭望著子承感謝道「子承這個是送給我的吧?」嘴里雖這麼問,但心里其實早已將此物歸于自己了。

子承愣了愣隨後點頭,目光在我腰間的香包上停留了一會,低下了頭。

「謝謝,秋姨很喜歡。」隨後我不顧菊清的阻攔站起在院里亂轉,心里是說不出的喜悅,原本有些沉重的身子一下就輕松了起來,滿院的紅梅在我身姿掠舞的勁風下,輕輕搖擺,幾片花瓣因承受不住緩緩月兌離枝丫,飄飛于空中,隨著風盤旋。

小方子菊清見我難得的高興,也不再阻攔則是跟在我身後,細細護著我。許是從未見過我跳舞,子承呆呆的看著我,過份成熟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和一抹讓我詫異的哀傷。在心里暗暗嘆聲氣,我幾步上前拉起他,說道「難得如此的好天氣,坐在那不可惜了,不如隨著秋姨跳舞怎樣?」

「可是我……」

還未等他解釋完,我便拽著他在院里亂轉,引得更多紅梅花瓣飛舞,一時間整座院里,竟猶如下起了紅梅雪,在金爛耀眼的陽光下,竟出乎意料的醒目迷人。許是開心得過分腳就很不爭氣的一陣酸軟,身子止不住往地上倒,小方子菊清嚇得驚喚,我也在心底暗呼糟糕,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明黃的身影飛快的略過,實實的接住了我下墜的身體。熟悉的氣息在鼻間蔓延,我暗暗松口氣,心里一陣安心的滿足。

頭頂傳來他略帶慍怒的聲音「看來菊清與小方子是卻來卻不中用了。」言下之意就是,我卻來卻不听話了。

驚魂未定的菊清小方子撲通跪在地上,朝我們磕頭,請罪道「是奴才們該死,竟讓娘娘陷如此危境,求皇上開恩。」兩人一口同聲,語氣驚恐害怕,讓我瞬起愧意。我稍稍抬起頭,盯著他英俊如刀削般的側臉,語聲弱弱道「四爺,你別怪他們,剛才是我自己得意忘形了。」

他挑眉低眸與我對視,唇角微微勾起「知道錯就好,明明清楚自己的身子,還如此不知珍惜。」停頓的腳步再起朝內廳走去,身後的子承卻是早已起身目光緊緊的看著我,我朝他點頭微微一笑,他一怔隨即也點了點頭。

那小子成熟過分,聰明的也過分,想必我剛才的意思,他已明確收到。剛才那情況四爺已經是氣著了,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子承的上存在,所以先前還準備留子承在這里用膳的事,我看也就罷了,畢竟他是皇帝,對子承這個干兒子,態度雖不冷淡但也非熱情。也許是因為四爺是君王的關系,子承對他總有著一股淡淡的懼怕與疏離。所以呢,為了這頓飯好消化,我還是決定讓子承先回去好了。

他抱著我直接回了內室,屋里暖暖的爐火讓我有些微冷的身子瞬間熱了起來,我長長吁口氣,靠坐在搖椅上看著身邊正認真批閱奏折的他,勾起一抹笑。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以後,才深深明白,幸福其實很簡單,只要跟自己的喜歡人在一起,能呼吸到他所呼吸的空氣,感受他的一切,兩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快樂的。眼角瞥見他手邊的茶杯已沒了熱氣,微微搖頭撐著椅子站起,提起炭爐上溫著的青瓷壺,緩步走上前。

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接近,他抬頭緊皺的眉緩緩舒展,將手中的明黃折子放下,伸手將茶杯拿起,伸到我跟前「菊清丫頭去了哪里,怎讓你添水?」

我手腕微微前傾,滾燙碧綠的茶水,順著壺嘴滾滾而下,清淡的香味在屋里蔓延,「四爺在處理政事,我怕打擾到四爺,便遣她出去了。」茶滿,我停手轉身將壺重新放到爐架上,背後卻傳來一陣溫暖,肩上一陣輕柔的沉重,濕濕的氣息撫過我敏感的耳畔,讓我不禁驚顫。腰上的大手緊了緊,貼著我的小月復,溫暖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傳入稍稍隆起的月復里。「你身上好香。」他輕啄著我的脖子,聲音低啞道。

我一怔,不禁笑了,掙扎的轉身,與他對望。「四爺怕是聞到的是這個味道吧。」我指了指自己腰上系著的香包,笑道「我都喝了近兩個月的藥了,身上哪還有什麼香味。」

他的目光隨著我的手指望那支精致玲瓏的雙魚香包,清明的目光驟然一變,漆黑如墨的瞳眸越發的深沉,原本帶笑的臉驀然低沉下,讓我的心也隨之緊張「四爺,你怎麼了?」

他的手緊緊握上那香包劍眉微皺,須庚抬頭看著我微笑的問「是子承剛送的吧?」

我微微松口氣,點頭小心的撫平香包的尾穗,得意道「是啊,我這個干兒子收得不錯吧。」

他輕笑,轉身走回案幾前,繼續手上未完的事情。我順勢在他邊上的梨木椅上坐下,想了會問「蘇家的事,四爺解決了嗎?」自打有了身子後,蘇家的事我就再也沒有過問過,沁美人依舊在冷宮,現已誕下一名公主,因為她身份的原因,小公主也一直被置放在冷宮,如今寒冬臘月連個服侍的老嬤嬤也沒有,想到這里心不禁微微酸痛。

「你是想說,讓朕把小公主接出冷宮對吧。」他頭也不抬的問道。

我垂頭揪扭著手中的巾帕無聲的點頭「蘇家即使再有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況且,皇上如若在這時將小公主接出宮,那不是讓朝中眾人看到了皇上的寬大與仁慈,這樣也能定定那些大臣們的心,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你都為朕考慮的這般周全了,朕還需要說什麼。」他將手中的折子放下,抬頭定定的看著我「另外,接小公主的事就交給你去辦。」想了想又接著道「沁美人不能出冷宮,小公主就由你代為撫養吧。」

我了意點頭,將手中書放于桌上起身繞到他身後,伸手輕輕的按上他兩邊的太陽穴「皇上的意思,我明白,謝謝皇上。」蘇家的事雖已告一段落,但我紅顏禍水的形象卻早已深入民心,在此關頭如若我將小公主接為自己撫養,怕是多少也會擋一些閑言碎語吧。

手被傳來沉沉的重量,我一頓,低眸望著他沉靜俊朗的面容,只听他沉沉道「朕的心思,你明白就好。」隨後一個用力,我整個身子轉了個圈,重重落在他懷里,我驚呼「皇上。」雙手緊緊的護著月復部,一顆心在胸口噗通亂跳。

溫柔的大掌輕輕撫上我的臉畔,帶著熟悉的溫度,眼前猛得變黑,唇上傳來柔軟細膩的觸感,胸口突突的亂跳,我本能想退拒,兩手卻被他抱得死緊,待到好不容易抓到空隙,我臉紅喘息的提醒「皇上,孩子。」

他黑沉的眸里盡染沉欲的焰火,寬闊的額頭抵著我的,微熱的唇瓣有意無意的擦過我的眼角,鼻間,臉頰,唇瓣,聲音低沉迷啞「海棠,朕的海棠,你永遠留在朕身邊,可好?」

我一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笑了「四爺,你是我的夫君,我的依靠,我當然會永遠在你身邊呀。」隨後情不自禁仰頭主動吻住他,變被動為主動,腦海里自發響起以前的過往,心柔化如一潭春水,吻得更柔更輕,傾盡我所有的親情與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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