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伊身子發僵,但強裝鎮定,放低了聲音︰「你是誰,要干什麼?」
「呵——」那人冷哼一聲,「這麼想知道?」
「要錢的話我會給你,你不要傷害我,不然,我爹爹和哥哥們不會放過你的!」她聲音是抖顫的。
「父母雙全,還有兄弟姐妹,又華服美室、僕婢成群,真幸福啊!」那人冷笑道,笑聲陰鷙,就如夜梟的悲鳴。
「你……到底想干什麼?」被嚇過了頭,她倒平靜下來,稍稍穩住心神,偷偷瞧了眼門窗,後退一步。
「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四小姐的繡房外腳步雜沓,隱約還有兵刃摩擦的銳響,屋內二人的僵持被打破。
不等秦慕伊反應過來,那黑衣人已趨向前,她只覺頸上一片冰涼,是他的劍。
「伊兒——你沒事吧?」
秦慕伊不敢出聲,那人的劍鋒就貼在她頸上,她怕她一開口,那劍就會利落地割斷她的咽喉,想她大好年華,不過虛度一十六載,要是沒了小命,實是可惜。
黑衣人收了劍,一把攬過她的腰,秦慕伊再睜眼時已經躺在自己床上,被子也蓋好了,當然,旁邊還躺了個人,那人的劍柄抵在她腰間。現下她的處境是與狼共舞,入虎穴、與虎謀皮。
「三哥,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嗎?」四小姐語氣平靜,門外眾人听不出端倪。
「那就好,府里進了刺客,闔府正搜尋,你千萬當心,我留兩個人在你門前守著!」
「嗯……三哥小心!」
外面一陣窸窣,腳步聲漸漸遠了,夜復歸安寧,秦慕伊只覺後背已被冷汗浸透了,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襯著這死一般寂靜的夜分外詭譎。
劫持者和人質都沉默著。
三公子恭敏走出一段路,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爆栗一般,他幡然醒悟,是了,慕伊安靜得有些不尋常,遇到這種湊熱鬧的好時候,她斷不會安安穩穩藏在屋里,說不定還會嚷嚷著跟他一起去抓刺客,她太不像尋常的千金小姐。恭敏暗叫一聲「不好」,猛然轉身往回趕,眾人不知何故,亦緊隨其後。
守在四小姐門前的兩個家丁已軟到在地,沒了知覺,恭敏只覺渾身的血往頭上沖,「砰——」門被他撞開,他壓根沒去想若屋里有人埋伏,他這樣做是極危險的。
「伊兒……」
四小姐獨自坐在黑暗里,整個人怔怔發著呆。有人點亮了白燭,眾人這才看清小姐煞白的一張臉,呆木木的眼神看向虛空里,像是給魘住了。
「伊兒……你怎麼了?」三公子驚痛地大喊,三兩步奔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得嚇人。
「三哥……」慕伊這才醒過神來,一下子撲進三哥懷里,嗚咽道,「三哥……你怎麼才來呀……嗚……」
「沒事兒了……乖,有三哥在,」他攥緊的拳頭骨節脆響,「我絕不放過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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