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頓豐盛的下午餐後,胡妮莎告別葉子一家回自己的洞穴去了,胡卡奧自然乘著如此好時機膩在大虎身邊一起休憩,而孤身一人的葉子帶著黑鍋便去常去的樹蔭底下打坐冥想,研究如何能用魔法促使野草迅速生長,黑鍋自然是四處閑逛睡覺。
第n+1次失敗後,幾近絕望的葉子坐靠在大樹上,望著滿眼的綠色心灰意冷。似乎因是葉子的負面情緒不斷從體內四散出來,周邊的野草、被靠著的大樹開始搖曳身姿,發出「沙沙」的聲音。沉靜在自我中的葉子良久才發現周圍的異象,緊剔的四處觀望,卻毫無所得,「沒有野獸蟲蛇,也沒有刮風,它們怎麼抖動不止呢?」
好奇地用精神力去接觸腳邊的一株野草,「嘶!這是,是在安慰我麼?」葉子呢喃出聲,似乎為了應答她的問題,細長的葉片晃得更是厲害。葉子不敢相信的一一感受詢問周邊的野草,雖然沒有語言,但仍能清晰地從中感受到它們的想法,再踫觸背靠著大樹時,那種感覺更為明顯,似乎不同于野草的一絲絲,更像是一團一古腦的傳到腦海中。
「謝謝你們!」感受到這些,葉子抿著嘴彎起嘴角,順手給了它們一個治愈術作為饋贈,而就在這瞬間後,那些植物們舒展著枝葉、嬌俏的舞起身姿。
「算了,雖說居安要思危,可也不是思著就能思出答案來,或許這得靠機緣,說不定哪天無心插柳倒成蔭了,既如此何不明日愁來明日愁呢!」想通後,葉子也不再時刻與那些野草們較勁兒了,反而悠閑的啃著野果,瞅著風景,好不愜意!這約莫就是古人所說的「偷得浮生半日閑」吧!
直到夕陽半下時,出動尋找的胡卡奧在大樹底下找到了葉子,正躺在野草上毫不動彈。胡卡奧優雅的走到葉子身邊,伸出前爪不時撥弄幾下,但沉睡中的葉子明顯毫無反應,見此便想用爪子壓在她胸口把她憋醒,剛提起便瞄到葉子手中的半個野果,和邊上散落的果核。胡卡奧微眯虎眼,兩條前腿橫跨過葉子的身體,爪子撥弄下那沒啃完的野果,後低頭湊上鼻子嗅幾下,霎時虎臉陰沉,喉間發出一聲聲低沉的怒吼,迅速轉身推搡著葉子,口中不停叫道,「木娃木娃……」不遠處窩在草叢中黑鍋蹦跳著來到一邊,對眼前這幕有些消化不良,「不剛還好好的麼?……」
半晌後,見葉子仍舊沒反應,一爪子狠狠刨向地面,抬起虎頭,一聲哀嘯從喉間發出,驚得附近的鳥獸倉皇四竄,紛紛猜測虎王是遇到什麼事了。而本來只是裝睡不想理胡卡奧的葉子見此「唰」一下從地上直起身子,呆愣地看向哀嘯中的胡卡奧,「我沒听錯吧,怎麼覺得這聲音那麼悲傷?」
「阿,阿爹!」葉子弱弱地喊道。
本以為葉子死亡的胡卡奧正沉溺在悲痛中不可自拔,忽听而側傳來聲音,萬分震驚的他迅速回頭,卻見葉子正一臉迷惑地看著自己,活得好好的。胡卡奧在一瞬間經歷了大悲到大喜的過程,神經尚未恢復,只是瞪著雙金色眸子定定看向葉子。
見到一臉呆滯的胡卡奧,眼眶中還有些許濕潤,葉子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慢慢伸出右手撫向它健碩的身體。在手踫到虎體的片刻,胡卡奧顫抖了下,激動地湊上前不停輕踫細嗅葉子,口中慌忙說道,「木娃,你沒事吧,哪不舒服麼,沒事,沒事……」顛三倒四的話中帶著顫音。
雖然時常見到胡卡奧討厭、神經質的模樣,但如此慌亂無措的它還是第一次見到,忙回道,「我沒事啊,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說著站起身蹦跳著轉了個圈。再三確定真的毫發無傷後,胡卡奧長呼口氣,蹲坐在一旁。
可不言語的、板著臉、相當嚴肅的胡卡奧還是讓葉子有點肝顫,深咽口唾液後,怯懦道,「怎,怎麼了!」
胡卡奧抬起左爪,指向地上的果核和為啃完的野果,「這些是你吃的麼?」
「啊!」葉子看了眼野果,有看了眼胡卡奧,「對啊,怎麼了?」
「什麼?你吃的?」胡卡奧猛然站起身,瞪大虎眼,不可思議道,「你吃的?真的是你吃的!?」
葉子狠狠點點腦袋,再次確定。「是我吃的!」
「你怎麼可以吃這個?」胡卡奧吼道,「不,不對,你吃了這個怎麼還好好的?」說著在葉子面前不停打轉,又不停嗅著那些果核,再三檢查,「不對啊,這怎麼可能……這明明就是的……」
見胡卡奧近似于瘋了似的不停打轉嘀咕,葉子知道要是再不解釋恐真把它給弄出什麼事來,好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可不能做自掘墳墓的事,「阿爹,你別轉了!那確實是鉤吻果,也確實是我吃的,更的確實是我沒問題!」
胡卡奧傻了眼了看著葉子,眼里一片迷茫,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似乎無法反應那三個確實,應該說是無法將那三個確實連接起來。半晌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葉子抓抓腦袋,皺起包子臉,「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吃這種毒果沒事!我也是在吃了紅木果後才知道的,我……」
沒等葉子講完,胡卡奧驚道,「紅木果?你還吃過紅木果!?」
「對啊!」葉子無奈的點點頭,「這大概就像我的超強自愈力一般,也算是我另一項能力!你可以問大黑,它也知道!」
見葉子提到自己,黑鍋忙蹦跳著表示一切屬實。
「奧!太,太不可思議了!」接受無能的胡卡奧趴倒在地,消化著葉子的話。
而葉子也坐在地上傻傻地盯著胡卡奧,心里滿是感動和愧疚,「必然是因為知道我吃了那鉤吻果,又見我毫無反應,以為我死了才會那麼失控!現在想起那聲嘯聲都能感受它當時是多悲傷無望,我……」
就在他兩相對無語之時,不遠處一道虎影慢慢走遠,沒錯,正是大虎。本來在洞中休息的它突然听到胡卡奧那聲哀戚的虎嘯,嚇得忙跑出去尋找,找到時發現他們正好好的在講話,也沒有受傷,便只在外面偷听,待听到它們在談吃毒果後就大略猜出是發生了什麼事,而看胡卡奧在危急時刻失控後的狀態和葉子如今的神情,便能估計往後他們的關系肯定會更好,想到此嘴角含笑著滿意的往回走。
事實也確如大虎所料,回過神後的胡卡奧帶著葉子往回走,心里不停想著在以為葉子出事時內心情感最真實的反映,想著自見到她後她的一舉一動,若剛才是真的出事了,那………不,不會允許有那種事件的發生,它堅定的發誓;而葉子也不停回想那一幕,那一聲虎嘯,都說只有危機時刻才能反映出最真實的情感,當時胡卡奧的哀傷憤怒確確實實的刺激到她,那刻心里五味陳雜,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阿,阿爹!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嚇你的!」走了一段路後,葉子反復思考,覺得還是應該給胡卡奧道個歉。
胡卡奧在前慢慢踱著步,優雅地走著,「不是你的錯……木娃,」沉默片刻,沉靜的聲音再次響起,「阿爹絕不會讓你有事!」
簡單樸實的話一下重擊在葉子心上,淚點被猛然戳中,鼻頭一酸,眼眶霎時通紅,葉子努力清著嗓子,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始終無法做到,喉間仿佛有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一頭白虎在前,一個小人在後,相差不滿五步,慢慢悠悠地往山洞走去,夕陽的余暉打在他們身上,照出兩道長長的影子,看著如此溫馨和諧。
當然,如果能自動忽略那只活蹦亂跳,在旁攪局的大黑鍋,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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