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夫人?」听梅香講完,夕盈手中的蓋碗摔落在地,「自古嫡妻只有一個,現在豈不是要有兩個正室,即使將軍寵愛她,又怎麼能不顧祖宗家法!」
「夫人,」夏兒扶住搖搖晃晃欲倒地的夕盈輕喚道。
「夫人?」夕盈自嘲的笑道,然後雙眉一挑,看向她們道︰「只怕往後府中有兩個將軍夫人,你們也會分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奴婢誓死效忠夫人!」夏兒與梅香連忙跪地說道。
夕盈坐在主位上,收起了剛剛不滿的情緒,挺直了脊背,臉上掛著賢淑的微笑,「夏兒,去請蓮姨娘過來,商議將軍納,不,是娶凝夫人的事!」
「什麼?」香兒沒有听夏兒把話說完,便憤然起身,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推到地上,苦笑的說道︰「凝夫人?將軍是要把我置于何處?」
香兒擦干了眼淚,雙手緊捏住手中的帕子,「榮喜,隨我一起去拜見你們未來的凝夫人!」
嫣凝靠在福康安的懷里,因為實在是用不慣毛筆,便用筆桿沾著墨水,在紙上畫著自己夢中的婚禮。「拜堂那天,我想穿白色的吉服。」嫣凝眼巴巴的看著福康安,希望他能同意。
福康安看著嫣凝在紙上畫著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並不在意,她總是讓自己出其不意。他點點嫣凝的鼻尖,溫柔的說道︰「除了白色吉服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我要你穿大紅,只有嫡妻才可以穿的大紅!」
嫣凝放下手中的筆,把腦袋往他身上蹭了蹭,「真的可以這樣嗎?這樣合規矩嗎?到時候,你會不會惹人非議?然後皇上就罷了你的官,或者就••••••」嫣凝一想到福康安這是犯了重婚罪,便擔憂的抱緊他。
「哈哈••••••」福康安拿過嫣凝給自己畫的布置圖紙,摟緊她。
「蓮姨娘,您真的不能進去!」趙興把香兒攔在福宅門外。
「放肆!是因為府中馬上要多個凝夫人,我這個蓮姨娘就沒了地位嗎?」香兒目光凌厲的看著趙興。
「這是將軍的意思,奴才只是照辦而已!」趙興看著香兒,陪著笑臉說道。
「讓開!」香兒一腳踢倒趙興,因為不敢和香兒動手,趙興便緊跟著她,一直說道︰「蓮姨娘,您這樣做,會惹怒將軍的!」
香兒見正房關著門,閉著眼楮,推開了房門,睜眼後一下子愣在了門口。福康安抱著嫣凝,溫柔的看著她在紙上涂涂畫畫,香兒看著福康安輕撫嫣凝的秀發,看著他輕吻她的唇瓣,看著二人正是兩情相悅時。香兒癱軟在地,絕望的低下頭。
福康安听到門口的動靜,睜開眼,離開嫣凝的唇瓣,看向門口,眼神立即有了讓人捉模不透的變化。嫣凝睜眼後,看到香兒癱在地上,便羞紅了臉,同時又同情起她來,對于一個已嫁的女子,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看到自己的丈夫與她人親昵。
嫣凝起身走到門口想要扶起香兒,卻被香兒甩在地上,磕到包扎的傷口,叫了一聲。
福康安走過去扶起嫣凝,眉毛微皺,看向趙興,卻說道︰「榮喜,把蓮姨娘扶起來!」榮喜听到吩咐,趕緊走上前來把香兒扶起。
「奴才攔不住蓮姨娘!」趙興知道自己辦事有誤,便跪下來請罪。
「下去!」趙興得到命令,便趕緊退了下去。
福康安拉著嫣凝做到主位上,讓嫣凝坐到原本該是夕盈的位置上。
香兒由榮喜扶著,站立在廳堂中間,並不入座。「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如果你覺得心里不舒服,那我準許你待在自己的院子中,不必參與此事!」福康安抬頭看了香兒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將軍是娶定這個凝夫人了?」
「是!」福康安毫不猶豫的說道。嫣凝坐在福康安的身邊,看著他,早已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福康安,你可以厭惡我,可以憎恨我,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毫無感情的對待我。香兒想到這里,抽出袖中的匕首,刺向嫣凝。
匕首寒光一現,嫣凝便看到蓮姨娘的身影飛快的撲向自己,福康安一躍而起,一掌砍在香兒的右臂上,香兒一下子手痛無力,松開了匕首。雙眼凶狠的看著嫣凝,那是一個女人的嫉妒與怨恨。
福康安撿起匕首,插回刀柄。拉起香兒的手,把匕首放到她的手中。「我的記憶中,你是一個天真、傲氣的女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福康安的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疏離。
香兒舉著手中的匕首,絕望的說道︰「這是我們成親那年,你讓人為我打造的,上面還有你親手刻的我的名字。可是你現在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
香兒哭著癱坐在地上,「你出征三年,夕盈有德麟陪伴,而我呢?你不允許我為你誕育子祠,這三年來我清楚的知道,我的院中開過多少花,敗過多少花。我看著它們一年比一年少,而我對你的思念卻一年比一年深,而貴為大將軍的你聰明睿智,又可深知數花人的寂寞?」
嫣凝看著香兒如此的絕望,內心愧疚不已,她不知道,蓮姨娘囂張傲氣的外表下,這麼的柔弱多情。她蹲下,對香兒說道︰「我不嫁他了,你別這樣,他還是你和夫人的,我會離開這里,不會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香兒推開嫣凝,站起來,挺直了脊背,「我李香兒,不需要你的可憐!」
福康安扶起嫣凝,抱住她,不安並且強勢的說道︰「我不會允許你離開的!」
「我只說與香兒妹妹商議將軍娶凝夫人的事,卻不見了香兒妹妹的人影,原來是到這里來與將軍吃醋了。」夕盈在夏兒的攙扶下,剛跨進房門,便看到香兒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禁打趣,緩和氣氛。
「嫣凝見過夫人!」嫣凝從福康安的懷中掙月兌,行了一禮。
夕盈緊走幾步,扶起嫣凝,「妹妹使不得,姐姐虛長你幾歲,便應你一聲姐姐,可論這嫡庶的話,我們可是平位,妹妹的禮,姐姐受不得!」
福康安重新坐回主位,贊許的看著端莊大方的夕盈。
听到夕盈的那句「嫡庶」,香兒更加絕望了,拆掉頭上的珠飾,抽出匕首便割向自己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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