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身體不可控制的那一刻安晴頭腦是清醒的,清醒的時間她想了很多很多,十年前的十年後的,驚濤駭浪中的思緒竟然異常地清明。
她清楚地知道,這個房間左邊有一個煙灰缸,右邊有一個精致的雕花木盒子。當恐懼席卷了一切,安晴竭嘶底里地掙扎起來,右手拿過雕花盒子,她想狠狠地、狠狠地砸在男人頭上,這樣她就可以逃,逃得遠遠的•••••
但不幸的是,她似乎忘記了,現在的男人是野獸,他左手在她拿起木盒時就已經伸了出來。
他緊緊箍著她的右手,眼神中的殘暴色彩更濃,在用秒來計算的時間里安晴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不要——」上方的男人伸左手掐住安晴秀氣的脖頸,然後慢慢地、慢慢地用力,安晴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左手漸漸並攏的可怕力量。
用盡所有的力量也只能發出悲鳴沙啞的哀叫,兩只手軟軟地意欲抓住緊緊箍住自己的強壯手臂,死亡的強烈感知流遍了安晴的全身,絕望恐懼在這一刻幾乎淹沒了她••••••
就在這一時刻黎遠暉迅速放開了安晴的脖子,身體還被固定在他下面,安晴只能扭過上半身趴在床邊死命的干咳,左手緊緊撕扯著床單,咳到嗓子隱隱有破碎之感。
黎遠暉此時有些震驚,意識回籠的這一刻疑惑壓過了震驚,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了吧。
他就這麼看著,看著安晴激烈窒息的干咳終于停止,干澀的咳嗽讓安晴的喉嚨再也發不出完整的聲音,看著她絕望恐懼的眼神漸漸涌出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悲涼。
「對不起——我失控了——」黎遠暉說完便把安晴打橫抱起朝浴室走去。經過了方才的一番生死體悟,此時的安晴全身繃得很緊很緊,在黎遠暉的懷里她甚至忘記了掙扎,生怕一個不小心為自己招來禍事。
浴缸里溫熱的水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安晴緊繃的神經,看著轉而又溫和有禮的黎遠暉,憤怒之外更多的還是恐懼。
「出去——」最終還是顫聲趕人。
黎遠暉听到後頓了頓,隨即轉身離開浴室,他知道現在的情況,自己多在她身旁一分鐘,她就多一分不安。
走到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習慣性地燃起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俯瞰著下面燈火輝煌的城市,憶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黎遠暉陷入了沉思。
自己鮮少有這樣失控的行為,當時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那種欲毀滅一切的感覺又出現了?安晴、安陽、十年,如果沒記錯,十年前自己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安晴••••••
「阿四,查查這幾天我去過的所有地方,看看有什麼異常。」黎遠暉隱隱有種感覺,這兩件事太過于詭異。
「是,家主」阿四的聲音如憑空出現一般。
「還有,通知阿五小六馬上趕去w市,這幾天務必保證好小姐和安陽,不容許出什麼差錯。」不知怎地聯想到兩個孩子,黎遠暉的心猛地加快跳動。阿四無聲無息地離開,黎遠暉熄滅煙,往書房走去,很多事在這一刻漸漸浮出水面聯成一體,最近他重心過多地放在了明面上的事,有些東西,不及時抓著真的就晚了••••••
安晴迷迷糊糊的轉醒,一動脖子,在鈍鈍的疼痛中一個激靈清醒,記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不顧身體的酸痛立馬起身。
自已的衣服根本不能再穿,不管了,隨便從衣櫃里找出一套男人的休閑裝穿上,畢竟自己不可能光著身子出去。
這是個是非之地,昨晚黎遠暉嗜血的眼神在腦中揮之不去,安晴打了個冷顫,為今之計就是離開。
昨晚本想馬上走,但止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睡意,從浴室出來把臥室的門反鎖後以沾到床就起不來了,萬幸昨晚那個男人沒有進來。
「安小姐你好,先生吩咐我送衣服過來。」安晴正準備出門,臥室的門奇異地從外面打開,一個僕人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先生在飯廳等小姐,小姐換好衣服後我會領您過去。」訓練有素的說完話就離開了。
在飯廳里看到黎遠暉,安晴暗罵「禽獸」,表面卻不得不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表明自己要離開。
黎遠暉听後卻沒什麼表示,只淡淡說了聲「先吃早飯」後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安晴怒從心生,轉身意欲離開,卻被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攔下,那人只是面無表情地說,只有經過先生允許的才能離開。
不生氣不生氣,安晴變往回走邊對自己說,畢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小晴,我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但最近真的有些事情,所以不能讓你離開,假我已經幫你請好了,在這里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他們。」在安晴不情不願地吃完飯後,黎遠暉才慢悠悠的開口。
「我可以認為這是綁架嗎?堂堂黎氏總裁,竟然知法犯法••••••」
「小晴,再相信我一次,我這麼做真的是為你好。」說完在安晴炸毛之前離開。這點自知之明黎遠暉還是有的,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安晴肯定把他恨得牙癢癢,自己不在她面前才是明智之舉。
因為無論如何,對安晴,他勢在必得,他有足夠的耐心跟她耗,不急著這麼一刻。
此時的安晴已經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遇上這麼一個人,除了倒霉她還能說些什麼?
就在為擺月兌目前的困境而苦惱的時候,安晴迎來了一個意外地來客——消失許久的梁素心。
她住院的前幾天梁素心就跟她告別,說是回家,而今又突然出現在黎遠暉家,安晴能不驚奇嗎?
「晴晴,我知道比現在一定有很多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現在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這也是她不遠萬里跑來的目的。
「我們家和黎家算得上是世交,這也是為什麼十年前那個晚上黎遠暉會出現在我的生日part里,因為當時我家老頭子有意撮合我和他。後面的事情你也清楚了,當時你不知怎麼喝多了,就和他••••••晴晴,黎遠暉真的是陽陽的父親。」
「這個我知道——」原本打算有意識地無視這些情況,有意識地忽略陽陽和黎遠暉的相似之處,但經過昨晚,她還能否認嗎?
同樣的氣氛,同樣失控的殘虐眼神,除了那個男人,還有誰呢?原來在十年前,命運的轉輪就已啟動,容不得她說「不」。
「素心,你說我該怎麼辦?他真的不是人,白天一個樣,晚上一個樣——素心,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麼,現在他等于把我軟禁在這里,幫幫我逃出去好嗎?」安晴說著說著語氣已經帶上懇求。
「晴晴,你相信我嗎?」梁素心突然很嚴肅的問道「你只有相信我,我才能講完接下來的話——」
雖然奇怪好友的問話,安晴還是認認真真地答道「你這不是廢話麼?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