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蘇傾城艱難的抬起頭回看過去,卻見到一身狼狽的秋笙還保持著踹門的姿勢。
蘇傾城一愣,怎麼是她?她趕緊從地上爬起,秋笙卻是已經進來一把拉住她,隨後便往門外拉。
蘇傾城茫然地跟著她,她真的是搞不懂秋笙,為什麼她對自己總是這麼的忽冷忽熱。
兩人剛出屋子,蘇傾城卻是頓住腳步,因為屋外,已經換成一身藍色衣袍的青凌煙正帶著幾個小廝安靜地站在那里。
秋笙像是老牛護犢般的護住蘇傾城,嘴里道︰「讓她走。」
青凌煙臉上是平時沒有的冷凝︰「你明知道你根本保護不了她。」
「那也比現在好,你放我們走,少爺,你放我們走。」秋笙聲音里滿是懇求。
青凌煙卻是也表現得很堅定︰「不行。」
只這一句話,秋笙就像是被人抽掉了呼吸一般,她重重地跪到地上,開始啜泣。
青凌煙卻是越過她,一把拉過正茫然的蘇傾城,又是將她推進了小黑屋。
蘇傾城一被推進去,立刻醒悟過來,她使勁拍著門︰「青凌煙,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明明知道我什麼都沒做,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青凌煙在屋外像是沒有听到她的叫喚一般,只是吩咐了小廝把秋笙拉走,便沒有了聲音。
蘇傾城一直在拍著門,她忽然就覺得很委屈很難過,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明明就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捉弄了桃紅也只是為了自保,為什麼要一味的怪她?
她就像是在宣泄感情般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門,忽然就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一回頭卻是又立刻嚇得退到門上。
她壯起膽子看過去,卻是張大了嘴巴,那群眼楮竟然都是女子的。一群看上去非常髒,非常不正常的女子。
蘇傾城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如果是人的話,她就沒有必要那麼怕了。
她抹了抹眼淚,壯起膽子開口︰「你們是誰?」
她一說話,那些女子卻是像是受了驚的小獸,飛快的鑽進了黑暗中。
蘇傾城一驚,她保持著警惕的樣子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這些女子有什麼動作。
她漸漸放下心中那根緊繃的弦,慢慢蹲下坐到地上。
她抱著自己的身體,抑制這秋夜的寒冷,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她就只是捉弄了一下桃紅,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忽然,她猛地想到剛剛秋笙跟青凌煙說的話,她咬住嘴唇,將眼淚抹掉,心里告訴自己︰蘇傾城,不能哭,你這麼堅強的人,這次只是關個小黑屋,有什麼的?以前就算是跌斷了手臂你都沒有哭,這麼點小事根本不能打垮自己!
等她穩定好心緒,回想秋笙和青凌煙說的話。雖然明白他們在說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可是她怎麼也不明白,秋笙能跟青凌煙有什麼牽扯,而且,照他們話的意思,把她關在這里就像是在保護她一樣。蘇傾城想了半天,就是搞不明白這之間的一切。
隨後,蘇傾城細細回想今天的事,卻是仍舊模不著情緒。
她只是為了躲避桃紅而揪掉了她的腰帶,可是這就是她「罪無可恕」的原因嗎?不應該啊……
忽然,她猛地想起是自己說出原因後青媽媽才發的怒。那這個意思就是是自己的話惹怒了青媽媽?
那自己的原話是……光**跟你兒子抱在一起的是桃紅又不是我!
天,蘇傾城終于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怒了青媽媽!是青凌煙!
她想起剛到這幽樂園時發生的那件事,那個被送去塵園的秋葉,天,她怎麼忘記了,這個青媽媽對自己的兒子已經愛護到了怎樣一種變態的程度!
蘇傾城「 」地一聲站起,恨得牙癢癢,都是怪那個短命鬼!只要跟他扯上了就準沒好事!她轉過身,趴在門縫里看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最終又認命的轉身坐下。
她蹲下一會兒,卻是開始注意四周,她從進這個屋子還沒有看清這屋子里的擺設。
屋子里連間像樣的擺設也沒有,她剛剛進屋子,還沒有適應這屋內的黑暗,只隱隱約約看到一些落魄得不像話的女子。現在進來這麼長時間,房間內的一切終于清晰起來。
屋子內空空蕩蕩,那些不認真看就會被當做幽靈一樣的女子散落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蘇傾城驀地便想起了在塵園時的事,當時,那些女子也是這樣落魄。
可是,塵園的那些女子看起來還算正常,可是眼前的這些女子看起來卻有點怪怪的,甚至還有一個女子在另一個女子身上抓虱子吃。
蘇傾城一個沒忍住,卻是「哇」的一下子吐了。更惡心的事瞬間到來,那些女子見她吐出來的東西,竟然像是餓狼看見了肉一下子撲過來,蘇傾城一嚇,卻是爬起來就閃到一邊,看著那些女子將地上的污穢一掃而淨。
她頓時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可是愣是忍住沒吐出來,她怕再看到這麼惡心的場面。
蘇傾城忍了忍,找了個稍微干淨的角落,安靜的坐了一會,平復了一下心情,卻是感覺奇累無比。
她看了一眼「搶食」的女子們,看著她們散去,心里的重石才放下來。
她忽然就很疑惑,這些女子到底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里給她一種有點熟悉的感覺,蘇傾城低下頭認真想了一會兒,最終卻是驀地愣住,她終于知道這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是什麼了。
冷宮!皇帝的冷宮!電視劇里常有的冷宮。
難怪她覺得很是熟悉,可是青媽媽為什麼要這麼懲罰這些女子呢?
難道她當這幽樂園的老大還不夠,竟是還想嘗嘗當皇帝的感覺?
這樣想著,蘇傾城再看一眼女子們,卻還是猜不透,她將頭倚靠到牆上,可能是太累了,竟是一會兒就睡了。
她睡了一會,小黑屋的門又被打開,一身藍色衣袍的青凌煙卻是緩緩走進來,他走至蘇傾城身邊,慢慢蹲下,只是輕聲道一句︰「對不住,黑老鼠,我不得不這麼做。」
說罷,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將手中的披風蓋至她身上,隨後離開。
天明。
蘇傾城竟是一夜好眠,她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模自己的額頭,卻是發現自己沒有發燒。
她怔怔的想,自己體質什麼時候變好了?竟是在這麼冷的夜里睡著也沒有事?
剛這樣想著,門又是被人一腳踹來,蘇傾城愣怔間,卻听到笑笑的一聲怒吼︰「你們這群瘋婆子,把我家黑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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