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追出去時,青凌煙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後一個人拍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拍他的是一襲錦衣的安世年,他順著青凌煙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什麼也沒見到。
安世年收回目光,道︰「阿煙,你看什麼這麼入神呢,那蔣公家的二小姐你剛剛也見過了,是否……」
「大哥,你和念心公主的事還沒有定下來,我是你的二弟,又怎麼能操之過急呢?」這時的青凌煙早已恢復那副處世不驚,淡然閑適的樣子,他微微一笑,打斷他的話,卻還不忘挖苦安世年。
听到念心公主,安世年明顯地身子一震,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卻是說︰「作為臣子,怎能妄議皇室人員?阿煙,你可不能總是這樣!」
青凌煙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並不言語。看來這個念心公主纏他大哥可纏得夠緊的啊。
安世年也不再逼他,伸手將他的衣服順順,隨口道︰「既是對這蔣公家的二小姐沒有意思,那大哥就去給你打發了,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去做,你也知道父親對你的期望很高,你也要做點事讓他開心開心。」
青凌煙卻沒有什麼反應,他只是一只手把玩著一塊玉佩。
安世年見此,只是嘆一口氣,隨後道︰「太後似乎病得越來越厲害了,宮里的御醫都沒法子,陛下大怒,最近父親回來總是說陛下最近很暴躁。我听說近日里晉安城來了一個神醫,你去尋尋看,若是能找到,也算是解了父親的一樁心事。」
太後的病越來越重……
青凌煙眸子一動,再抬眼時卻是毫無異常︰「大哥,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去找的。」
安世年點點頭,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隨後轉身回了包間。青凌煙則是再次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隨後也跟了進去。
他們走後,轉角處的蘇傾城卻是對著白衣男子道︰「師父,他要找你救太後,你會答應麼?」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模了模她的頭,卻是道︰「傾城覺得為師該不該救她?為師這次听你的。」
蘇傾城微微一笑,她知道這是師父給她的一個抉擇的機會。
救,自然要救,她不會讓那個女人就這麼痛快的死去的。
世上從來就沒有這麼好的事,她的母親和姐姐曾經以那麼慘烈的方法死去,那麼這個女人以為自己就能得到善終?
也許是她的心事太過明顯,白衣男子卻是伸手撫平她的眉頭,嘆一口氣,道︰「傾城,為師將當年的真相告訴你,不是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中的,所以……」
「我知道的,師父,你看,我也沒有要做什麼啊。」沒等他把話說完,蘇傾城卻是搶過話說道。
她一把挽住白衣男子的手臂,俏皮一笑︰「師父,我們回去吧,我再用一次藥就能恢復了吧?」
男子微笑著點點頭,隨後一點也不反抗的任由她拉著走。
……
青凌煙坐于書房中,手中依舊拿著那塊玉佩,他神色不動,目光悠然。
黑老鼠,今天是你麼?如果是你,為何看到我卻要無言離去?
我不會再跟你算小倌館的那件事,你出現可好?
這時,有個小廝敲門,青凌煙隨即將玉佩收起來,開口道︰「進來。」
小廝進來後,道︰「二少爺,你讓屬下去找那個神醫,好像找到了,但是屬下不確定是不是,畢竟那個神醫有些神出鬼沒的。」
說著,將手中的紙張遞給青凌煙,隨後靜靜地退去。
青凌煙看著紙張中的地址,心思卻早已不知飛去了哪里。
蘇傾城坐于房間中,將手中的糊狀的藥物往臉上涂抹,她望著自己已經變得白皙的手,卻是又想到白天師父對她說的話。
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中。
蘇傾城抹藥的動作頓了頓,她是不會永遠活在仇恨中的,可是她也需要將心中的憤懣排解,屬于這具身體的仇恨在她知道真相後竟是愈演愈烈。
她感受到那股濃烈的恨意,像是要破體而出,也是,自己的母親和姐姐都是為一人所害,自然是不能讓人接受的。
她那日獨自跑開後,卻是又踫到另一隊追殺她的人,現在每每想到那一晚,蘇傾城還是心有余悸,差一點她就要成為刀下亡魂了。
她是被現在的師父——神醫溫潤所救,當時她就只剩一口氣,溫潤卻是身著一襲白衣出現在她面前,他對她伸出手,說的第一句話是︰「傾城,我終于找到你了。」
她的臉被劃開了一個口子,算是徹徹底底的毀了容,本來她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溫潤卻說她的臉可以恢復,並且也可以一並將體內的毒清除,那時,蘇傾城才知道,她的黑是因為毒!
蘇傾城自然不知道這毒是誰所下,或許是秋笙,她不希望自己的真容顯露才會這樣做。
在她治療的這段時間,溫潤也將一些往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溫潤本是蘇晚凝丈夫的小佷子,自小便是被蘇晚凝帶大的,自蘇家被滅後,漸漸長大的溫潤卻是一直在找她們姐妹倆,只是才找到這里來的時候,秋笙不願跟他走,後來又遭遇了那場大火,他再次去的時候,卻看到了被人追殺的她,看著皮膚黝黑的她,溫潤一眼就知道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蘇傾城還知道了母親與太後的事,以及蘇家滅門的事,只是這些加起來,都抵不過秋笙被大火活活燒死的事。
蘇家被滅的時候,蘇傾城還小,她自是對那段往事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秋笙卻是與她生活了十年的實實在在的親人,即使當時的蘇傾城是傻的,她也能夠感受到親情。
七個月,蘇傾城用七個月來養傷,來恢復容顏,溫潤說,她的面容比起秋笙更像當年的蘇晚凝,若是自己出現在太後面前,她又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想到這里,蘇傾城微微彎了彎嘴角,她繼續涂抹著藥物,忽然,門外傳來「砰」地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蘇傾城一驚,自己所處的這座宅子是非常荒僻的,一般人不會到這里來的。難道是賊?
要是賊該怎麼辦?師父去山間采藥還沒回來,自己一個人該怎麼辦?
蘇傾城深吸一口氣,她手拿起屋內的一根木棍,暗暗告訴自己不要緊張,慢慢踱至門邊,迅速將門打開,剛剛舉起棍子,卻是發現門口倒著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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