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可是卻不敢問，她怕問了，聞簫會變本加厲地胡說。聞簫的確是在胡說，可是舒青卻慢慢地覺得聞簫的胡說開始有趣了。
一前一後，一個不說，一個胡說。他們就這樣下了山。
聞簫和舒青來到鎮上衛生所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劉一山已經帶著那幾個老外進城了。
聞簫笑著對舒青說︰「你看吧，警察大叔比你聰明多了！」
舒青沒理聞簫，她回派出所了。
這里衛生所小得可憐，沒有護士，只有一個快退休的老醫生陳定賓。他听說是聞簫救了安格斯，客氣地夸了聞簫幾句。千萬別夸聞簫，否則他全身上下的神經細胞會立刻活躍。聞簫立刻開始胡吹，他把救人的事說得比拯救地球還要偉大。
舒青看不習慣，可是陳醫生和來看熱鬧的村民卻很喜歡听。特別是當聞簫神秘地說安格斯之所以掉下山崖是因為看到一只白狐而不心小掉下去的時候，大家討論得更加熱烈，他們興奮地說起了白狐的傳說。
原來這個小鎮名叫靈狐鎮。小鎮旁邊的湖名叫千月湖。靈狐鎮附近有一座雪狐山。這里一直流傳著一個動听的靈狐傳說。
聊了一會，大家這才散了。聞簫哼著歌，瀟灑地回到派出所。
一見到舒青，聞簫就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說︰「我睡哪？你最好把我關在一個舒服的地方，我已經很久沒睡個好覺了。」
只有瘋子才會願意被關在派出所里。
舒青以為聞簫在開玩笑，雖然認識不久，可是她已經對聞簫的胡說八道習以為常了。她把錢包里的錢全拿了出來，遞給聞簫說︰「拿著。你可以走了。」
慘死白的燈光，漂亮的鈔票。
漂亮得刺眼！
聞簫愣了一下，他笑得不自然了。
看到聞簫這樣，舒青以為她這樣做傷了他的自尊。雖然聞簫外表是流浪漢，可是經過這一晚，舒青知道聞簫絕不是像表面那樣簡單。她想解釋，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說。
聞簫沒收錢，他反倒笑著說︰「錢真是好東西！可惜我不需要這種破東西。」
「你別誤會……」
「你餓了嗎？」
「是你餓了吧？」
「我最喜歡女人幫我買吃的，特別是漂亮女人！你快去幫我買點吃的。」
「我在值班……」
「這種破地方能出什麼事？你去就是了，我幫你值班！」說著，聞簫坦然地坐了下來。
「我是警察！」沉默了一會，雖然不想拒絕聞簫，可是舒青還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聞簫站起來，他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有道理！」
走到舒青的身邊，聞簫指著舒青說︰「你是警察！」他又指著自己說︰「我是臭要飯的！」
聞簫越這樣說，舒青越不心安。
「很高興能認識你，我的警察姐姐！只是我明天不走的話……」說到這里，他卻看著她沒說下去。
要是不走？她明白了他的話。她想起了剛才在山上，聞簫和她的那句對話。
聞簫很紳士地向舒青鞠了個躬，他轉身就走。
一個流浪漢，一個警察。
他們不應該這樣相遇，如此離別。要是不這樣，還能怎麼樣？
走到門口，聞簫回過頭，他笑著說︰「要是我掉下山崖，不知道你會不會像今天一樣來救我？」
同樣的問題，這一次舒青沒回答。
看著聞簫的背影，舒青突然很想叫他留下來……
點點燈火，寂靜小鎮。
燈火與月光輝映，把小鎮襯托得神秘而又祥和。
背著破包，聞簫瀟灑地走在大街上。看著黑暗的夜空，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沐浴著月光，看著燈火，听著附近鄰里傳來的瑣碎之聲，孩子們在街上亂跑亂叫……聞簫無奈地笑了。
「這個破地方真不怎麼樣。到處黑燈瞎火，到處吵得要命！看來我得趕緊走，我怎麼能受不了這種破地方？」
想是這樣想，可是聞簫卻越走越慢，他慢慢地停了下來。
殘月當空，夜風來去。
聞簫呆呆地站在大街上，他看著前方，一臉茫然。
他扔了包，月兌了一支鞋，把鞋子用力扔上了天。
上天，輾轉。
看著破鞋在夜中飛舞，聞簫開心地笑了。這只貼了神符的鞋子又會指引他去哪里？
這里只有一條大街，沒有其他路。
破鞋掉在街上，橫不橫，豎不豎。愣愣地盯著破鞋，聞簫突然沖上去，他抓起破鞋，狠狠地扔了出去。接著，他把另一支鞋子也扔了……
山里的夜很冷。
聞簫蜷縮著身子睡在長椅上，他穿上了所有衣服，可還是被冷得不停地發抖。時醒時睡，陪伴著夜的冷，聞簫終于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又回到了小山上。湖光山色模糊而美麗，可惜風卻太冷。他蜷縮著身子，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即快又慢地出現在面前……
清晨。
依然很冷，冷得不行。
雖然早已經被冷醒，可是聞簫卻不願意起來。他想睡到太陽出來，這樣他就可以體驗到從冷到暖的感覺。
就像一只剛睡醒的癩蛤蟆一樣。
他睡在這頭，而她卻在那頭。
舒青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聞簫。她的手里拿著早餐，這是專門為聞簫買的。回家的時候，舒青路過這里，她偶然看到了聞簫。
看著聞簫躺在長椅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她想起了昨天聞簫說過一句很簡單的話。
「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舒青立刻去買了一份豐富的早餐。早餐買好了，可是她卻遲遲沒走過去。
太陽終于出來了。
聞簫感覺著後背的溫暖，他閉著眼楮笑了。
「喂！」
聞簫听到了一個女人在說話，而且好像是在對他說話。
她的聲音很動听，也很怪。
可哪里奇怪呢？
誰知道！
聲音好听的女人往往會長成男人眼楮的悲劇。
老天爺就是這麼不公平。
就憑這個聲音，聞簫決定勉強看看這個女人，看看她到底長得有多悲劇。他慢慢轉過身，眯著一只眼看了一下。
朝陽的金光揮灑，她出現在了陽光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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