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松和何琪來找吳桐和他後們一起吃飯,雖然吳桐還有兩大堆作業沒做,但還是答應了。吳桐問他們這段時間學得怎樣,付松笑著說道,吳桐,我可就給你一個人說,我有八成的把握考上我理想中的學校。吳桐也跟著高興,說真好,付松你可要好好加油。
何琪也湊過來埋怨道,咱能不能討論點別的,吃飯還說學習,不嫌煩啊你們?我一天可是被學習煩得想去浪跡天涯了,明明听不懂,我還是得耐著性子听下去,連班主任都說,像我這種學生才是最不容易的。
付松抬起頭來看了何琪一眼,說你小子就不能認真點,我以前成績可比你還差。
所以,我才不是你嘛。何琪繼續狡辯,咱兩不是好兄弟嘛,你要能考上好大學,我肯定比你還高興。
不過,吳桐你準備考哪啊?何琪繼續問道。
我還不知道呢,到時再看吧。吳桐沒給他們說過謝天說過的那句話,不然的話他們肯定又會思考吳桐的判斷力去哪了。
吳桐,你什麼時候回一趟雲鎮吧?付松突然轉了個話題。
啊?吳桐抬起頭來,看到何琪正朝付松使眼色。
付松,想說什麼就說吧。
付松吃了一口飯,這次我和何琪回去,看到你女乃女乃了。
我女乃女乃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有,我們在回去的時候,看到她帶著穩住,在那棵大樹下等你。
自己有多久沒回去過了呢?高三都快讓吳桐忘記時間,忘記雲鎮了。小時候總是穩住在那棵大樹下等吳桐放學,後來吳桐每次回去穩住都會在那等她。吳桐很久後才想明白,不是穩住聰明知道吳桐什麼時候回來,而是穩住每天都會去那等她,就像小時候一樣,等吳桐已經成了穩住每天生活中的一部分。
而現在它也成為吳桐女乃女乃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嗎?
可是吳桐卻一直不知道,女乃女乃在那等了自己多久了呢?
吳桐打開一個包裹,那是女乃女乃托付松和何琪帶過來的,里面有兩個雞腿,七個隻果。女乃女乃又殺了家里的一只雞嗎?還有這些隻果,肯定又是誰送給女乃女乃吃的吧?吳桐把這些東西收好,說道是啊,自己也該回一次雲鎮了。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新安裝的空調還是冷卻不了四處躁動的熱氣,也躁動了很多人的心,教導主任不再站在樓下監督那些往下扔書的學生了,于是每到下課,總會有人將書本或者是撕碎的試卷扔下去,還是像洋洋灑灑的雪一樣。對面高一高二的學生又開始站在走廊上使勁吶喊,他們興奮的樣子讓吳桐很是不解,不就扔個書嘛,至于這樣嗎?
可是吳桐忘了,曾經的她也是那吶喊中的一員。那個時候,吳桐還會在上課的間隙偷著懶看著對面高三樓的學生,看他們匆忙的步履,看他們被教導主任懲罰掃從樓上扔下來的碎紙片,听老師感慨高三的孩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那時候,吳桐把高三學生的發泄當成了好玩。
同樣的,現在,高一高二的學生也把他們的發泄當成了好玩。吳桐看了看對面,還是拿起了一張卷子,牆上高考倒計時的日歷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的時間是下課,可教室里的學生坐得滿滿的,大家都沒人出去,有幾個學生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吳桐也很困,可是她還是不想睡,再堅持幾天吧,吳桐對自己說道,高考後,高考後我一定先睡三天三夜再說。謝天還是在翻一本課外書,淡然得好像高考不關他的事一樣。
有實力的人都是最不著急的那一個。吳桐輕輕嘀咕道。抬頭的一剎那,吳桐卻突然看到了坐在前排的于珊朝這邊張望。吳桐愣了一下,沖著于珊笑。于珊趕緊把頭轉了過去,卻因為轉得太急,手臂把桌上的一本書撞到了地下。
已經很久了吧,吳桐都沒和于珊講過話了。久到吳桐差點都快習慣高三這種生活,習慣不和于珊打打鬧鬧的日子,甚至好像已經習慣沒有于珊。習慣是多麼可怕的東西啊!
吳桐曾經認為這麼多年來,她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付松和付晚。其實,這麼多年來,她也不曾真正認識過于珊。在吳桐17年的人生中,于珊都只扮演著一種角色,一種性格,而一旦這種角色和性格發生轉變,往往是最難修復的。因為是最在乎的,是放在心里的,不管怎麼修補,總是覺得沒有原來的好。
更何況,直到現在,吳桐都不知道要怎麼去修補。吳桐听爸爸說過,于珊的爸爸已經出了院,卻不能上班不能出門,不能干任何事,連最基本的走路都要靠輪椅和于珊媽媽的幫助。
命運最殘酷的就是在人完全不能意料的情況下,奪走一樣原本屬于你的東西。
老紀又踏上了講台,他先把下面的同學掃了一遍,似乎感覺大家的精神還不錯,然後從身後拿出來一疊試卷,清了清聲音︰這節課我們還是考試!
下面安靜一片,大家接連著往後傳試卷,動作熟練得好像演練過千百次一樣。其實大家也確實演練過千百次了。吳桐回過身來,整了整思緒,老紀的數學,可一定要打起精神。自從上次吳桐的數學考得不錯後,老紀對吳桐的關心也確實多了起來,有時還會刻意轉到後邊,詢問一下吳桐最近的學習狀況。
相對于老紀在講台上的演講,吳桐還是更喜歡考試的。演講在這個時候最容易喚醒的就是吳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睡意,而考試就不一樣了。
一節課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家的題都沒做完,老紀卻一臉輕松地走到講台上說,好,大家的狀態都不錯,試卷都收起來吧,我們今天晚上講解。
于是,眾人都看向老紀。怎麼就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呢?吳桐趁著下課的時間把那張卷子疊成了一個飛機的形狀,看到謝天正在看她,她趕緊把它拆了,抹平,笑著說,我沒有準備把它從窗戶飛下去。
謝天輕輕笑出來,他把試卷放進書里,問吳桐,最近學得怎麼樣?
我都學得麻木不仁,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吳桐打著哈哈。
吳桐。
嗯。
我們一定可以進同一所大學的。
啊?
你卷子掉地上了。謝天指指地上,沖著還沒反映過來的吳桐說道。
吳桐把試卷撿起來,看了看謝天,他還是在翻看一本課外書。
可是,吳桐揉了揉自己還留有黑眼圈的眼楮,即使自己高三以來已經瘦了十五斤,吳桐卻還是覺得自己的努力是不夠的。因為和謝天相比,吳桐始終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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