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得那樣快,吳桐還沒從高考失利的狀態中走出來,又再次走進了高三這個戰場。吳桐那天去報道時,見到了老紀,他依舊是吳桐的班主任。自己明明不是很喜歡老紀的,可見到他的那一刻,吳桐還是差點哭出來。
老紀拍了拍吳桐的肩膀︰今年我們一起努力!
吳桐重重地點點頭,又在心底重新下定了決心。
付松走了,何琪走了,于珊走了,謝天也走了。考試的前幾天,謝天還告訴吳桐他們一定可以上同一所大學,只不過才過了這麼幾天,現實就在理想面前劃了一條鴻溝,吳桐走不過去,謝天也沒走過來。吳桐還記得謝天在成績出來後的幾天打過來一個電話,他說,吳桐,對不起!
對不起,就只有一句對不起,除了對不起,謝天什麼都沒說。可是對不起又能怎麼樣呢?那天晚上,吳桐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壓低聲音幾乎哭了一夜。知道自己高考成績的時候,吳桐只是覺得很委屈,委屈自己這一年來的努力,只有吳桐自己知道她這一年來究竟有多麼努力,可是,努力卻並沒有換來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謝天打來電話的那個晚上,吳桐卻仿佛為自己所有的傷心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她對著電話就哭了起來,任鼻涕眼淚打濕了手機,她喊,謝天,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真的很過分!你知道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嗎?只是因為你的一句「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吧」。可是,我太笨了,你肯定也在想是因為我太笨才考得那麼差是吧。謝天,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可是,也只是我喜歡你而已。因為直到現在,你也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那你又為什麼跟我道歉呢?
謝天沒掛電話,也沒說話。或許原本他就不需要向吳桐解釋什麼。吳桐從來就不是他生命中的任何角色,或許他的那句「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吧」只是為了鼓勵自己而已。
也就是在這個電話後,吳桐突然那麼急切地想要復讀。她還是想證明一些什麼。因為謝天最後說了句︰吳桐,對不起,我還是總希望有那麼一天,你可以理解我。因為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理解我。
可是那天吳桐還是刪掉了謝天的所有聯系方式。
總有一段路,需要我們自己去走。走給自己看,也走給別人看。那天,吳桐忙著把所有的悲傷集聚成力量,所以她沒有注意,謝天的話里究竟有多麼大的信息量。他說,這個世上沒人可以理解他。
付松和何琪也來跟吳桐道了別,那時吳桐已經開始在學校上課了。幾人繞著學校的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付松像囑咐妹妹一樣似的不停嘮叨︰
小桐,以後一個人在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要記得吃飯。
小桐,以後還是別太拼命了,也要注意休息。
小桐,要是感覺壓力大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小桐,這一走可就是大半年了。
小桐,不管有什麼事,我還是當年的我,我不會變的。
小桐……
何琪在一旁接話,我說付松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的,以前還真沒發現,你再說下去,吳桐會被你煩死的,是吧,小桐。
何琪你也是,上大學後還是多用點心,別再和高中一樣了。
行行行,付松啊,你真是比我媽還煩。
幾人突然就笑出來。吳桐說,你說要是以後沒你們了我該怎麼辦呢?
走的時候,吳桐把他們送了又送,看著付松和何琪的身影越來越遠,可是吳桐出不去校門,她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消失不見。有那麼一刻的時間,吳桐希望時間可以倒流。希望自己能能和他們一樣,拿上行李去遠方。
留下的人總是最孤獨。
吳桐听付松說,于珊也走了。在那個有著海風的城市,不知道與珊會不會和吳桐一樣,瘋狂地思念一些人,一些東西,一些感情。
吳桐打開一本書,上面有很多的笑話,有長有短。吳桐就這樣看著,看著,突然笑出聲來,笑話依舊好笑呢。
那是謝天的笑話書,吳桐幾乎扔掉了所有書,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再次回來。唯獨這本笑話書,吳桐沒扔,她還是舍不得。上面「謝天」兩個字被吳桐描繪了很多遍,甚至都快模糊得看不出本來的字體了。
吳桐總在閑暇的時候想,我怎麼能告訴謝天我喜歡他呢?他知道後該不會理我了吧。應該是這樣的,不然那天他怎麼會一句話也不說。
還有于珊,你曾經說過,高三畢業後就幫我告白。所以現在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
那麼付松呢?那個曾經調皮搗蛋,愛打愛鬧,卻仿佛在一夜之間成長的少年,你如此努力地想要去北方,是不是因為你心里一直以來的那個牽掛?那個在記憶里听話而乖巧的女孩,你還是要去尋找她,你始終不相信她會干這樣的事,是嗎?
吳桐又想起了夸父逐日的故事,現在,他們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選擇而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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