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扁不在,我的內心雖然是沉重的,但我的腳步是輕松的,我從來沒想到原來十里地對我來說是這麼一眨眼功夫就能到的,對著西邊夕陽還有對面城牆,我在心底輕輕地說了一句,長安,我來了。李作樂,我來了。
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到了長安就能見到李作樂,但天知道,真的到了要怎麼找他。想想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就去報了官,說李作樂是江洋大盜,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官府一听還是個頭等要犯逃進了皇城就立馬下了通緝令。我隨身攜帶了一張,走到哪兒都拿出來問人家見沒見過這上面畫的人。皇城到底是大地方,人通常都看也不看就搖頭走開,我心想,這要是在別地,我這麼帶著一張通緝令到處問,早不知道圍觀了多少熱情好事的群眾了。生在皇城就是不一樣,就是見識多廣不會大驚小怪。
我找了一家客棧,前腳剛踏進去就發現不對勁,人太多了且太安靜了,而這些安靜的人一見我進門全部齊刷刷看向我。對此,我表示很緊張,緊張之余我更意識到大事不妙預備跑。
還沒跑開,一把大刀就朝我腦門砍來,我腦中一片空白,還來不及想想這一生的遺憾還需對人生有何交代就被人一腳踹的仰面朝天。
然後我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你怎麼不知道躲。」
再然後我听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兄弟們,別讓他跑了,殺!」
我還仰面躺著腦袋發懵一動不動,攔腰被人抱起,我只听叮鈴鈴一聲鈴響,人就到了一片樹林。
我說,「金鈴?」
他說,「是。」
我說,「公子……秦?」
他說,「是。」
我說,「剛才怎麼回事?」
他說,「如你所見,他們要殺我。」
我說,「可差點被殺的是我。」
他說,「當時情況混亂。」
我說,「你怎麼在這里?」
他說,「長安有金鈴門的分派。」
我說,「殺你的是什麼人?」
他說,「金鈴門門人。」
我說,「相煎何太急。」
他說,「他們不懂這個道理。」
金鈴門內亂早在當初八大長老中的候選人跟人比賽嗑瓜子而死的時候就隱下了禍根,後來他們抓到了我,但我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大家都說這是出了內奸圖謀不軌。
幫派之爭向來也就這麼回事,大家窩里斗成一團,你咬我一口我還你一牙,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都能打起來,更何況是這麼大一件事。
為找出放跑我的元凶,金鈴門召集各大長老,問這件神秘消失案件該從哪里下手。剛說完這句,大長老就搖頭,他認為與其說是神秘消失不如說是刻意的人為。三長老點頭,「對,不要把事情傳的這麼邪乎,擾亂人心。」
四長老說,「人心早亂了。」
各長老沉默起來,其實心沒亂,只是各自懷揣著不可告人陰謀,話不能多說,說多了就容易露餡。
沉默了半天依然沒人能說出一個有用線索,大家不禁有點厭倦,干脆打算回去,該干嘛干嘛。
三長老和大長老走在街上,看到一個耍猴的,前面聚集了很多觀看的人群。三長老為人好事就想上前去湊熱鬧,大長老表示人這麼擠,不想去。
三長老又不敢公然違抗大長老的話一邊又心癢癢,大長老頗為不喜歡三長老這點老百姓氣息,他覺得身為一個有門有派有身份的人理所應當對凡俗事物抱著**高尚觀望姿態,有事沒事就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混一處,說出來叫人笑話。
三長老猴戲看不成了心里不痛快,但忽然想出了一點子來,跟大長老一說,大長老也同意。
不是大街上看不成猴戲嗎,那就在自家的門派里看,以招募八長老之名,理所應當名正言順風風光光痛痛快快。
鑼鼓敲起來告示一張貼,到了那天,人人都趕往菜市場前,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去看殺頭。
菜市場地方好啊,又寬闊又有現成舞台,大長老就坐在監斬官的位置上,接受眾人矚目,倍覺風光。
台下的老百姓一看這陣勢就激動了,說,原來看的不是耍猴是殺猴啊。
有老百姓問,「殺雞儆猴,不知道殺猴給誰看。」
一邊老百姓說,「當然是給我們看啦。」
另一個老百姓說,「我覺得還是殺人好看點,這個沒看頭。」
一邊老百姓說,「又不是讓你看頭,是為了讓人看看這門派有多氣派,你看,這麼大的場地包下來得花多少銀子。」
有老百姓說,「听說,金鈴門給官府送的金銀珠寶一麻袋,是用轎子抬過去的,後來麻袋漏了,有不少珠寶滾落下來,撿到的人真是發財了。」
老百姓對此羨慕不已,紛紛打听發了這個橫財的人是誰,好像只要打听了出來這財寶就有自己一份。但打听來打听去,結果是撿到珠寶的是個蒙面人,不知道是什麼底細。
鑼鼓又敲響了一遍,猴戲開始了,前面的人拍手叫好,後面看不到的就附和一個熱鬧。鬧夠了,大長老點了點頭,三長老就上前宣布了金鈴門招聘長老的信息。
這個信息引發了群眾的極大熱情,誰都知道金鈴門有錢啊,听說光是看門打雜的一月就能掙一個老婆。
三長老說,「對于八長老的條件要求不高,大家听听看有符合條件的就去前面長老們那面試,只要一通過明天就跟我們去參加本門三年一次的聚會,良機難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三長老揮手讓大家肅靜,朝公子秦一指,說,「看見沒有,只要是個姑娘,只要這個姑娘比他矮八分,小四歲,再懂點功夫就上吧!」
人群中這次響起的是清一色的姑娘的尖叫,她們看著那個面貌俊朗的公子不禁紅了臉,多麼希望這是招親而不是招聘啊。
希望,多美好的一個詞。
可是你要知道美好的另一面叫殘酷。
應征的姑娘們懷揣希望上前看到人生的卑賤,斷頭台上今天斬斷了姑娘們的芬芳期待。眼看形勢發展如潮水上漲難以控制,三長老趕緊撤了,留下門人維持治安。
面對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們,門人也慌亂。
公子秦看不下去了,先走一步,姑娘們見了情緒高漲,大長老也看不下去了,心里暗想自己年輕時候也是這麼招姑娘喜歡的。二長老瞥了這群姑娘們一眼想自己年輕時候哪像現在的姑娘這樣不知羞恥在大街上公然對異性示愛。三長老很樂意,他覺得這個主意出的真好,出乎意料的熱鬧。剩下的長老則各打算各的,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還有即將到來的重要日期。
場面過分混亂,好不容易穩定,開始了一輪輪的篩選,結果不錯,居然有三個姑娘達標。好也不好,好的是明天總算可以有所交代,不好的是沒有一個就好的省事。
三長老問大長老接下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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