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毒荒嶺一瞬間立刻亮如白晝,接著便黯淡下來,只不過月光還是被層層烏雲遮擋住。
金龍在容夙身上盤旋不止,紅衣無臉怪被金光撞擊的倒掛在樹上,群鬼嘩啦啦退出去十米遠。
容子鸞一臉深不可測的表情,少司睜大雙眼,很驚訝卻很敬佩的站立在那里。宋青因為這個波動也蘇醒過來,只不過一瞬間又被阿霜打暈。
金龍的光芒越來越黯淡,漸漸的容夙的身形暴露出來,紅衣無臉怪瞬間漂移過去。
「近百年了,沒想到還能遇見一個命定之人,倒是我紅娘的福分。」臉上現出五官,竟是個眉目清秀的女子,只不過因為怨氣將原本清麗的姿容變得猙獰可怖。
「只要吸了你的精魄,我就可以再世為人!到時候定要那個負心漢死無葬身之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周身的陰氣更加濃厚,鬼哭聲也越加放肆。
容子鸞原本身子就弱,與鬼群已經對峙很久,此刻陰氣越加濃厚,讓她頭暈目眩起來,阿霜立刻上前扶住,讓她靠在她的身上休憩。
少司撇撇嘴,瞪了一眼容子鸞歪在阿霜肩膀上的頭。不過馬上轉移注意力,因為容夙此刻處于危險的緊要關頭。
少司咬咬牙拔出手中的劍,沖進廝殺圈內,眼睜睜看著主子有危險不去相救,這種奴才該死!
沒過多久,少司被紅娘咬中握劍的手臂,劍」叮「的一聲落在地上,讓他自己都有些怔忪。
「一邊呆著去,別來搗亂。」容夙一邊閃躲著紅娘的利爪和血盆大口,一邊騰出一只腳將少司踢了出去,落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容子鸞一下子就笑出聲來,少司倒在地上捂著流黑血的手臂,齜牙咧嘴的叫道︰「容子鸞,你還笑!沒看見我家王爺在處于危險之中嗎?早就看出來你就是個奸臣!亂臣賊子!看見主子有難都不去相救,是不是想等著那一天自己親自登位,成為這天下第一宦官皇帝啊!我少司告訴你別痴心妄想了,你長得人模人樣,干的盡是些男盜女娼不知羞恥的破事……」
「你——!」阿霜一只手捏住腰上的佩劍,被容子鸞按住。
「阿霜勿惱。」再看向破口大罵的少司,笑的雲淡風輕,柔和吐出一句話︰「佛祖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少司愣了一下,然後登時就捂著手臂坐了起來,嘴開始喋喋不休的問候容子鸞的所干過的所有事跡。
容子鸞掏掏耳朵,看了一眼已經慢慢處于弱勢的容夙一眼,然後︰「阿霜,你去幫玄王一把,省得有人說你家大人我居心叵測,想要害主篡位。」
「諾。」阿霜將容子鸞安置坐下後,提劍飛速若燕般瞬移過去,加入戰斗。
少司冷哼一聲︰「心虛了吧,被本公子的話說的無地自容了吧!」
容子鸞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經灰頭土臉的宋青,伸出一只手對準他腰肌掐了過去,宋青慘叫蘇醒。
「疼!」宋青立刻捂住腰肌,揉了揉。
「醒了?不裝睡了?」容子鸞盤腿一邊看那邊的戰況,一邊笑著說道。
宋青立刻跪倒在地︰「下官不是有意裝暈的,只不過下官只是一介書生,除了諸子百家,論語孟子,空談一些大道理之外,確實是幫不上忙。」
「因為幫不上忙而裝暈?」容子鸞冷笑︰「本監國不喜歡不老實的人。」
宋青將頭磕在地上不敢抬頭︰「下官其實是怕大人你們將我丟下才暈的。」
「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
宋青慚愧︰「下官的夫人還有幾個月就要臨盆了……所以……」
「人之常情,本監國恕你無罪。」何況阿霜剛剛真的有把他打暈,算是給他這種小算計一些教訓吧。
阿霜和容夙二人一人用劍不斷攻擊,一人吸引著紅娘的注意力,為另一個人贏取攻擊的時間,配合的還算是天衣無縫。
終于阿霜叫道︰「玄王,攻擊她的眉心!」
容夙劍鋒一轉,凌厲而去,紅娘頃刻間倒在地上,黑色的霧氣漸漸散去,她恢復成正常人模樣,沒有了怨氣的護體,很快她就要魂飛魄散了。
「我不甘心吶!我不甘心……」紅娘坐到地上捂住臉哭泣。
容子鸞吃力的站起來上前︰「因何而不甘心?」
紅娘抬起頭吃驚的看了一眼她,「你是第一個願問我這個的人。」
「我比較愛多管閑事。」容子鸞笑笑。
「我不甘心我殺不了那個負心漢,二十年前他將我害的有多慘,要不是他我豈會聚集怨氣徘徊人間,最後不得善終!」紅娘有些激動。
「他負了你的心而且還害死了你?」少司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好奇的問。
紅娘怨恨的點頭︰「我只恨當年自己瞎了眼。」繼續嘆氣道︰「我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可是這二十年的恨意始終無法消散,紅娘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只是還請各位能夠幫紅娘這個即將消失于天地間的魂魄一個忙。」
「紅娘請說便是,我若是有能力自當是幫你。」
「大人……」阿霜叫了一聲。
容子鸞擺擺手,示意無妨,容夙拿著一方白絲絹擦拭劍鋒,無動于衷的樣子。
鬼群失去了紅娘怨氣的集結,早就散去,天上的月亮也三處冷光,毒荒嶺亮堂了些,眼前這個紅衣的女子,坐在地上,雖是狼狽卻自顯示出一種風情。
紅娘淒迷的眼神定格在某一個地方……
「那個時候,我還是二八年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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